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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比如,孟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那么任由他整夜牵着自己的手。

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像是神引般,不知不觉地被卷入漩涡。

那是独属于他们的一个夜晚。

孟染不确定霍抉是不是想起了这件事,她努力掩饰自己的表情,却挡不住心跳重重敲击耳膜的声音。

甚至,手指都好像感应到了那晚彼此的温度,不自然地蜷曲了下。

孟染从没遇到一个人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只是和他站在一起,便像有团看不见的热浪在无声地翻滚,让她这样无所适从。

灼热在空气中发酵,就快要将人淹没。

突然——

一道铃声响起,及时打破了无解的局面。

是孟染的手机。

孟染好像找到了呼吸的出口,顺势将一切抹去,伸手冷静道,“有人找我。”

霍抉垂眸,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是“屿安”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这个名字,顿了顿,忽地滑开了接听。

孟染的心一紧。

可下一秒,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平静地把手机递到了她耳边。

孟染的心被搅得直跳,接过手机下意识喂了一声。

手机那头传来周屿安的声音,孟染却好像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她盯着面前的男人,可他只是很轻地笑了笑,而后退了两步,转身上了车。

就范

车尾灯亮起,黑色漆面的汽车很快消失在江边。

留孟染怔怔站在原地。

这个人好像总有这样的本事,只出现一下,便可以搅得世界大乱。

譬如现在的孟染。

她望着汽车驶离的背影,好半天才回神。

耳边的声音终于回归清晰,“小染,你在听吗?”

孟染走到岸边,迎面冰凉的江风让她从那种烧灼感里脱离出来,她冷静了不少,说:“在听,本来也正想给你打电话,你那边怎么样了?”

周屿安不想跟孟染说太多傅家的烂事,只告诉她,“还在所里,今晚可能要通宵,所以跟你说一下,你早点睡。”

孟染嗯了声,本想道声晚安挂断,话到嘴边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改成,“那你也要注意别太累。”

周屿安沉默几秒,轻轻叹了口气,“孟染,今天的订婚宴,我很抱歉。”

孟染回他,“这跟你没关系。”

但周屿安很清楚,怎么会没关系呢。

他的这场订婚宴,不过是傅家两兄弟内斗的牺牲品罢了。

他站在漩涡里,别无选择。

似乎感觉到周屿安的难以释怀,孟染柔声安抚他,“只是一个仪式,其实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孟染察觉歧义,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一个很在意仪式感的人,下次见面,你把订婚戒指给我戴上,补上最后一个环节就行。”

周屿安:“我明白,但……”

周屿安深知自己并没有那么正直。

他也有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在这条独自行走的道路上,孟染一定是他收到的最意外,也最无法抗拒的礼物。

“但我不想将就,也不想委屈你。”周屿安说:“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我们重新举行订婚礼。”

“……”

“我还要忙,你早睡,晚安。”

“晚安。”

挂掉通话,孟染看着眼前的江水出了会神,那几分钟里她脑子好像是混乱的,但细细去辨,却又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就那样兀自站在岸边吹了会风,她转身打车回家。

冲完澡躺在床上,漆黑的夜让孟染的思绪彻底安静下来。

在孟染的预想里,今天就算不会多特别,多难忘,但也应该会是很顺利的一天。

但现实却恰恰相反。

不仅订婚被中止。

还莫名重遇了那个男人。

他的眼神总在眼前浮现,时而平静清澈,时而又充满压迫感地袭来,挥之不去,绵绵延延,缠住孟染每根神经。

那一晚,孟染睡得不太安稳。

那天之后,孟染也一连好几天没见到周屿安。

傅琰的事似乎很棘手,周屿安又开始忙得不见人影,孟染有时给他发消息,到深夜才收到回复。

她也很自觉不去打扰,画室的课结束后,就会去医院陪关绍远。

虽然总是一个人,孟染却时常觉得,好像有人在陪着她。

有时是正在上课的课间,有时是医院,甚至去小区楼下的米线店吃东西……孟染总会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但每次当她转身或回头,又什么都看不到。

孟染只能安慰自己,也许是最近睡得不好,总做一些奇怪的梦导致的精神恍惚。

不过幸好的是,傅修承没有再出现过。

这也让孟染的心境从那晚的跌宕起伏中逐渐平息,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

周五下午,周屿安来接孟染,说是晚上一起参加傅家年底的家宴。

孟染如今是周屿安的女朋友,周屿安又是沈榕的干儿子,沾亲带故的,也算是和傅家有了关系。

只是孟染还不太习惯走进这样的豪门家庭中。

去的路上她特地挑了礼物,顺道问周屿安,“傅琰的事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周屿安一直在为傅琰奔波。

傅家即便有数不清的财富,在法律面前也无能为力。

傅琰挪用的巨额公款花在了赌博上,行为极其恶劣,沈榕就算马上帮儿子把款还上去也难逃刑罚。

傅琰在宁城日天日地惯了,如今出事,周屿安一点都不意外。

“还在取证。”周屿安回答孟染,“你呢,舅舅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

“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接舅舅,到时候一起吃个饭。”

“好。”

傅家大宅位于宁城寸土寸金的南山别墅区,背靠上风上水的国街,是顶级财富的聚集地。

孟染和周屿安到的时候,大宅院外已经停了好几辆豪车。

“安少爷里面请。”佣人毕恭毕敬地将两人请进去。

本以为是场属于“一路人”的家宴,却没想到——

刚进到厅里,孟染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傅修承。

他很随意地靠在沙发上,长腿散漫交叠在一起,见大门被推开,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两方对视,只是半秒,周屿安便明白了今晚这场家宴的意义。

他原本也觉得奇怪,傅琰都被扣押了,沈榕怎么还有心思搞家宴。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傅明山去世,他的股份归傅修承和傅琰共同继承,现在傅琰挪用公司账目,虽然难逃刑罚,但如果股东不追究,量刑上可以有余地,最好的结果甚至可以争取不起诉。

公司里那些老人都好说,唯一不好说的,大概便是傅修承了。

“来了?”沈榕微笑招呼周屿安,“快坐,先喝杯茶,这是修承,你们见过的吧。”

周屿安不动声色地看过去。

沙发上的年轻男人朝他浅浅抬了一眼,并不在意。

他便也只笑笑,拉着身边的孟染,“坐。”

沈榕今晚像极了一家主母,热络地在厨房忙和着,恍惚竟让人真觉得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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