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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发梢、皮肤、睫毛、瞳孔……甚至还有身上的衣服都染上橙色。

光从睡裙的布料穿透而过,无所遁形。

好像确实得认同一下徐恒易的那句话。

计嘉一从浴室出来就看见陈清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个水杯站在那里的。

像是被葵花点穴手定身了,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计嘉对上他的视线,拧起眉头:“嗯……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要这条睡裙的链接?”

像是触电一样,陈清让错开目光:“没有。”

辩解得很快,但是毫无底气。

计嘉不信,她扯了扯睡裙,又在身前比划了一下:“但是你一直在看,目不转睛地在看。”

只有陈清让知道自己到底看的是什么。这事没法解释,他干脆不理她,直接下了楼。

晚上陈清让做了个梦。

梦里的视角得到了王家卫的亲传,他头一回做个梦给自己做得有点晕车的症状。

梦做得没头没尾,大约是盘丝洞。反正计嘉扮演的一定是个蜘蛛精。

视线中心是她的脸,四周的景色一直在后退,她把问津的唐僧骗到了盘丝洞。

她偷了女儿国国王的台词在喊御弟哥哥。

第三视角里的陈清让打了个寒颤,他瞥见推脱着说不可的唐僧。

唐僧抬手用僧袍宽大袖口挡住自己的眼睛,始终贯彻非礼勿视的出家人美好品德。

他心想真虚伪,男人装什么装?

那蜘蛛精压低了唐僧的手,唐僧连连后退又把手举起来。直到蜘蛛精用蛛丝缚住唐僧的手,唐僧只得自己闭起眼睛。

他瞥见蜘蛛精用手指隔着僧袍在唐僧胸口画圈,那指甲油和计嘉开学那时候涂的一样,她轻挑起唐僧的下巴,将唐僧扭过去的脸摆正。

陈清让感觉自己飘空中,眼前仿佛隔着一层白纱床帏,唐僧的脸因为被摆正而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发现被计嘉挑起下巴的人是他。

那张脸是他的脸。

这里是她的领地,他是战俘。

妖精法力无边,可恨那泼猴不在,他也没有降妖本领。

床帏层层叠叠,被风吹涨幔帐。

他看见僧袍一角被她抓在手里,她抓的好像是衣服又好像是他的命脉,否则他为什么就不反抗?

这只是一个梦,可他好像能感觉到那抱紧后背的细白胳膊的皮肤是如何的柔嫩。

好像还闻见了薰衣草的味道,那是计嘉卧室的味道。

画面就像是老旧房子里的墙皮,一块一块地开始掉落。

掉落的墙皮震掉洞外挂在花瓣上的露水。

这梦境混乱,他一会儿是花瓣露水,他望见殷红中心的黄色花蕊。一会儿耳边又是不明所以的笑声。

直到他看见花朵从枝头坠落,最后落在石板边的僧袍上。

他好像也被蛛丝束缚在原地,像是一个人电影院被人封住嘴巴的观众。

他想要呐喊。

——坚持!你是出家人!你要坚持住啊!想想你的佛法!

从未想过中考时候的四大名著时隔两年过了还能对他的梦境造成学术攻击。

陈清让猛然惊醒,空调还开着,但是他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了,坐起身大口喘着气。

窗外的天已经有点亮了,鸟叫声也逐渐多了起来。他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才五点半。

短袖已经黏在后背上了,陈清让闭着眼睛缓着呼吸,可一闭眼睛他就想到了刚刚那个离谱至极的梦。

睡也是睡不着了。

陈清让起了床,冲了个澡之后,刷了一张考卷。

用学术打败学术攻击。

平复心率呼吸,每疗程服用一张考卷。

写完卷子,李妈也已经买完菜回来了,廖姨也开始打扫卫生了。

今天的早饭李妈做了面。

手擀面很有嚼劲,浇头的牛肉是李妈家祖传的配方。

陈清让吃到一半,计嘉也起了。

身上不再是那条睡裙,换了件雪纺的衬衫,衬衫微透,里面穿了一件打底的吊带。这回儿陈清让看清楚她项链上的吊坠了,一个很素的玫瑰金的莫比乌斯环。

吊坠悬在吊带上方一点点的位置,再看他又想到了自己那个梦。

她没吃面。就只吃了点水果酸奶和一个不加油盐的煎蛋。

她那份早饭看得人没半点食欲。

水果酸奶碗是她自己做的,煎蛋是李妈给她的。李妈将乘着煎蛋的盘子递给她,她伸长了胳膊双手接过盘子。

陈清让咀嚼的动作一顿,脑袋里蹦出梦境里那一截细白的胳膊。

李妈给计嘉煎完蛋之后,告诉了他们今天的菜单。

计嘉今天约了蒋晨茜一起出去,抬手表示自己今天不在家吃:“我今天和同班同学出去玩。”

李妈便问要不要给她留晚饭,计嘉暂时还不确定,不过就算不留她自己也可以随便应付一下。

见计嘉还在思考,李妈便让她到时间了给她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行。

屋外的廖姨在打扫前庭的绿植,这些绿植都是当时开发商统一种植的,邓莉不是一个爱养花弄草的人,陈清让更不是,于是门前的那些绿植就一直保持着原样。

廖姨在屋外喊李妈去帮忙,厨房里就又剩下了陈清让和计嘉。

计嘉觉得自己的作息已经算是很规律了,没有想到陈清让居然比她起得还早。

用筷子夹起鸡蛋,计嘉随口一说:“你起得挺早啊。”

陈清让没抬眼看她。一个梦而已,陈清让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的影响会有这么大,他已经把这划分进了胡思乱想里,但看计嘉还是有点不自在。

这份不自在弄的陈清让自己都很变扭。

不过他原本就对计嘉没有什么好脸色,也不屑于多看她一眼。

计嘉没分清这别扭和平时的臭脾气有什么区别。

可陈清让能清楚的区别自己的状态。如果就单纯之前的臭脸,他对她爱答不理自己至少是自在的。

可是现在自己不回答就总有一份他人不知但自知的心虚在里面。

计嘉也没有指望他会理睬自己,可煎蛋吃了一半,对面的人突然来了一声“嗯”。

这一声嗯一时之间都没有让计嘉反应过来他是在嗯什么。

计嘉觉得他有点奇怪,这奇怪说不上来。

气氛怪异。

这股怪异感让计嘉想到了他这几次看见自己穿睡裙时候那种有点奇怪的眼神。

难道是羡慕?

越想觉得事情越离谱,计嘉眉头也蹙得更厉害。

这表情被坐在对面的陈清让看见了。

“你脑子里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确实有。

计嘉知道他不愿意听自己再说睡裙的事情,一想到违约金计嘉选择闭嘴,确实就像是计芳华说的一样得哄着他。

她否认自己在想奇怪的事情,看见陈清让不相信的目光,她反问:“你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我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瞎猫碰见死耗子,陈清让一哽,倒是被她发现了端倪。陈清让假装无事发生,强装镇定地继续吃着面条。

计嘉微眯起眼睛,目光审视。正准备打趣他,可要开口喊称呼的时候她犯了难。

想喊哥哥,但想到之前两个人订了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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