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对方是真的冲着要他的命来的。
康复之后,他进?了?监狱,如今刑满释放了?,却发现?自己在这北城已经没了?容身之所。
别说北城了?,就是整个国内,他也没办法继续再?待下?去?。
他家破产了?,债台高筑,房子?车子?甚至于那些家具都被拿去?法拍抵债。
他知道,是那个男人。
他将他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
没办法,他只?能逃到国外,他仍旧不甘心。可再?不甘心又能怎样,那个男人的眼神他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敢再?靠近他。
并且,他也没有能力再?去?靠近他了?。
这几?条信息不过?是他不甘心之下?做的最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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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情绪缓和过?来之后,周凛月说她没事?。
即使她的声音仍旧微弱,可还是勉强挤出一个惨然的笑来:“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还有彩排吗。”
林昭眼神担忧,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可是”
周凛月拍拍她的肩:“我真的没事?,你去?排练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林昭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点?头:“那你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周凛月点?了?点?头:“嗯。”
她离开后,拼命伪装的那点?轻松荡然无存。
周凛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去?形容当下?的心情。
她像是踩在一朵云上,看着厚重,可全是堆积的水雾。
持续性的失重下?坠,让她看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她以为她好不容易从那段经历中走出来了?。
原来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那是她人生中真实存在的过?往,往后所走的每一步,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与它离不开因果的关系存在。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是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劫难,却要把秦昼的人生也给搭进?来。
她实在是哭不出来了?,情绪找不到一个宣泄口,只?能靠自我消化。
可她还不具备这个能力。
于是积堵在胸口,酸胀发疼。
她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秦昼的号码。
他这次仍旧接通的很快,带着笑的温和语气:“下?班了??”
周凛月想要控制住情绪,与他正常交谈,可刚开口,情绪就全部得到了?宣泄。
她早就泣不成声,弯下?腰,蹲在地上,嚎哭不止。
她捂着嘴,想要忍住声音,可整张脸都涨红了?,悲怆的哭腔还是掩盖不住。
秦昼一愣,语气明显变得慌乱。
那边桌椅拖动的声音响做一团,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而是想要立刻出现?在她身边。
“在剧院还是在哪,我现?在过?去?。”
他很少有情绪失态的时候,周凛月居然听?出了?几?分陌生。
她还在哭,哭到喘不上气。
他出了?电梯就一路跑到停车场,喘着气问她身边有没有水。
他忍耐慌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你先喝点?水,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旧伤又疼了?。”
他说:“小月亮,你身边有没有其他人,你把手机给她。”
周凛月早就泣不成声,秦昼的声音在当下?就是加速一切的诱导剂。
是添在烈火里的干柴。
秦昼深呼吸了?几?下?,握着方向盘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终于开了?口,在前面的车辆通过?exit,他启动车辆刚要过?去?的时候。
周凛月哽咽着声音说,刚才有个人给她发了?一个视频。
监控的视频片段。
秦昼的动作停了?,手从方向盘上滑落,车子?停在过?道,后面的车辆不断按喇叭催促。
他甚至不用细问,就能猜到让她哭成这样的视频是什么。
那块悬在头顶的大?石终于还是砸了?下?来,将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给砸碎。
他无力地靠回椅背,平静地接受一切。
他其实早就设想过?被无数种她发现?这一切后的场景,他应该说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
强求的感情很难维持,更何况夹杂着欺瞒。
如果她介意,那就一拍两散皆大?欢喜。
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洒脱。
他人生中第一次当起?了?逃避的懦夫,不等周凛月把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保安见?这辆阿斯顿马丁停在这里一直没有动静,身后等待出去?的车都排成了?长龙。
担心车主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走过?去?贴近车窗往里看。
贴了?单向透视膜的车窗可见?度非常低,他只?能依稀看清一点?。
男人失神地坐在驾驶座上,整个人仿佛没了?生机。
周凛月是在电话被挂断后的二十分钟收到的那条信息。
是秦昼发给她的。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吧。
——多喝水。眼睛记得冰敷一下?,没有冰块就去?便利店买个雪糕。
人类的情绪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哪怕仅凭这几?个字,周凛月都能联想到他此刻的语气。
是平淡的,也是没多少起?伏的。
她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了?眼面前的镜子?。
倒真的如他想的那样,眼睛红肿,像被人揍过?一样。
周凛月握紧了?手机,心脏被繁杂的情绪给撑开。
那段视频的角落写了?日期。
是她躺在医院生死?不明的时候。
那天?晚上雾很大?,监控的视频也很模糊。
少年黑衣黑裤,戴了?顶黑色的帽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伪装。
虽然模糊,但还是能很清楚的看见?,他手里拿了?把刀。
在寒夜中泛着淡淡冷光。
行凶者一般会因为心虚而四处张望,可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不在意会不会被看到,周围有没有监控。
下?了?车就径直推开那栋公寓的门,目标明确。
周凛月看着他的背影,分明是和她记忆中一样的傲然挺拔。
可又好像多了?些什么。
他没有丝毫犹豫,明知道这条路走下?去?意味着什么。
他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自己本该坦途光明的前程,那些伴随他半生的光环与荣誉。
选择了?去?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杀人凶手。
林昭彩排结束回来的时候, 周凛月已经停止了哭泣。
她坐在?那里?,神情萎靡,眼周一圈红肿。
实在?狼狈。
进来的人陆陆续续变多, 此起彼伏的嘈杂打破安静。
“那男的真烦人,自己力气小?还嫌我太重。”
“他又说你了?”
“每天都念叨好几遍, 烦死了。”
“再忍忍, 下周就演出?了。”
“算了,待会吃什么?”
“还能?吃什么, 沙拉呗。”
那个女?生?嘴里?埋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