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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淮烟记得,台上的灯光炽白,集中在祝城渊身上。

直到台上那道凛凛背影站在话筒后转了身,淮烟才彻底看清他的脸。

相貌堂堂,深刻的脸部线条,眉眼冷峭,最后视线坚定地定在他身上,那抹冷峭没了,只剩春意盎然。

当时淮烟以为他只是站在台上不适应,所以需要找个视线焦点,才随意地把目光锁在他身上,后来他发现不是,哪怕祝城渊跟着主持人的步子挪了两步,祝城渊的眼睛依旧会重新落在他身上。

甚至比刚刚还坚定,坚定之后,让淮烟联想到了初春时节,积累了一整个冬天的厚厚积雪在消融,高又蓝的天,太阳就挂在东方彻底晕染开的山顶,到处都是暖融融的。

其实淮烟没见过真实的冬雪跟春,那些都是他从电影里看到的,那些画面也都在那一刻蹦出来的。

主持人念到淮烟的名字,淮烟拿起奖金跟勋章上台。

祝城渊的眼睛自始至终没从他身上移开过,等淮烟走近之后才感受到祝城渊身上火燎一样的炙热气息。

他甚至听到了祝城渊的呼吸跟心跳。

良好的修养让淮烟一直保持着带着温暖的礼仪性微笑,他把奖金跟勋章递到祝城渊手上,又伸出右手:“祝先生辛苦了,也恭喜你……”

手指触碰的瞬间,淮烟被祝城渊手上的温度烫得一缩,握了一掌心的潮湿。

祝城渊的手劲很大,淮烟抽了一下没抽出来,但还是礼貌笑着。

台下掌声雷动,淮烟侧身对着下面,没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祝城渊一直握着淮烟,淮烟又往他身边靠了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如果再不松手,我可就喊了,到时候表彰大会的性质可就变了。”

祝城渊没松手是因为愣得太久,没反应过来,听完这话,猛地一松手,手指蜷缩着,最后握成拳,五个指腹紧紧贴着手心。

淮烟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手指骨节,转身下台。

晚上的庆功宴,祝城渊换了一身宴会西装,精细的裁剪衬得他身高腿长,淮烟的视线偶尔扫过去,发现祝城渊总是被人围在中心,他也是人群焦点。

祝城渊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脱身,找到了角落里跟人攀谈的淮烟。

而祝城渊的视线跟心跳,淮烟竟然一次就记住了,哪怕那人是从他身后走过来的,淮烟也能分辨出,逐渐靠近他的人是祝城渊。

淮烟能看得出来,祝城渊对他有好感,还不是泉眼里的涓涓细流,而是海浪中心的风暴四起。

从小到大追求淮烟的人并不少,第一次见面就展开猛烈追求的人也大有人在,所以淮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

就在祝城渊想约他吃饭的时候,他直接拒绝了,用了一个常用的借口,他很忙,没时间。

祝城渊晚上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等在大门口,手里还捧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别人只以为是谁送给他的,纷纷上前调侃一句铁树开花头一回,还让他抓紧机会。

淮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坐在车后座,祝城渊冲他扬了扬手,淮烟让司机把车开过去。

“我听人说,你喜欢玫瑰花,这是我刚买的。”祝城渊把花送上去。

已经过了宵禁时间,没人知道祝城渊手里的花是从哪里买的。

“你最近没有时间,那过几天呢?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我可以预约吗?”

祝城渊的执着跟他身上的傻气,让淮烟忍不住笑出了声,清凌的笑音在风里荡漾了几下。

花他没接,时间他也没说,只是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在车窗升上之前,司机缓缓踩下油门,淮烟听到祝城渊追问的声音:“今年你如果没时间,明年也行。”

不差再多一年,或者更久。

“明年的事我可拿不准,”淮烟漫不经心地说,视线随意瞟在祝城渊身上,还是松了口,“下个月再说吧。”

祝城渊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举着花冲他挥了挥手:“那下个月我再找你。”

他的话没人回应,淮烟升上车窗走了。

汽车很快开远,后视镜里的人抱着花,一直站在路边,又很快消失不见。

那一刻淮烟发现,像这样放在他身上的注视,曾在祝城渊眼睛里发生过无数次,以至于那些无底又无尽的落寞已经跟他融为一体。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淮烟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没给祝城渊一个更准确的时间,下个月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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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烟捏着眼药水坐在床沿边,微微俯下身:“祝城渊第一次见我,也跟张维山一样,送我一束玫瑰花。”

“你收了吗?”

“没收。”

“第一次见面就送花,很土啊。”向默舔了舔嘴角,毫不留情吐槽。

淮烟不置可否,直接用手指撑开向默的眼皮,捏着眼药水往他两个眼睛里各滴了一滴眼药水。

冰凉的液体滴进眼睛里,向默闭上眼,眼珠转了转。

等他再睁开时,眼前被一层波动的水纹覆盖,淮烟的脸也很模糊,向默贴着床单的手指动了动,在看不清淮烟脸的那一秒里,一阵没由来的慌乱从他身体里往上冲,他很想抬起手摸摸淮烟的脸。

就在向默手指抬起来的时候,眼药水混着生理性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水波消失,淮烟像画一样的五官重新变得清晰。

向默抬起来的那只手,改成了用手背蹭了蹭眼角,最后撑着胳膊坐起来,老老实实说了声“谢谢”。

“没事,你眼睛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向默又眨眨眼,“已经不怎么痒了。”

向默说完,发现他刚刚枕过的枕头已经是被他头发给蹭湿了,他赶紧把湿枕头扯下来,又从衣橱里拿出一个新枕头,套上干净的枕套才放回床上。

向默用手摁了摁新枕头,确定都妥帖了才站直身体往外走:“很晚了,赶紧睡吧。”

“向默,”淮烟叫住往外走的向默,“有些东西是烙在骨血里的,你能感觉到吗?”

向默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什么?”

淮烟只是看着他后背,没回答。

向默也没回头,他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些过于清晰的记忆,他明早还有正事要做,担心头痛症再发作,只含含糊糊说:“晚安。”

淮烟还是看着向默的后背:“第二次见面,祝城渊又送了我一束花,那次我收了,衬衫也脏了,蹭上了暗河边的沙,还有暗河里的水浪。”

“我以为我不会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至少不会那么快,但有些感情好像就是一眼注定。”

“第二次见面,我们就上床了。”

他要疯了(二更合一)

(一更)

淮烟没有向默所说的好记性,过去了那么多年的事,回忆本应该蒙尘发黄,但这三年里,淮烟时不时拎出来擦擦蹭蹭,那些有祝城渊的画面,反而越来越清晰,闪着鲜润的光泽。

淮烟跟祝城渊说的下个月再说,但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是在两个月后的七月中。

那两个月期间,淮烟知道了不少关于祝城渊的信息,年龄,朋友,喜好,甚至是他的家庭住址,跟他隔了半个地下城。

可真远。

祝城渊从小体质优于旁人,最后被选拔到父亲的训练基地进行教养培训。

几年前祝城渊还是父亲身边的秘密特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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