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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节

 

少年鹄峙鸾停天质自然,青丝如墨肤如玉,貌若好女艳独绝。

骆鸣雁成婚那年骆意?跟着母亲和姐姐一块儿来?过?建康京,那时他还只是总角孩童,身体不好,面上总带着病气。

骆广之不喜欢看病病歪歪的孩子?,又因当时分家之事厌上林氏,认定就是林氏撺掇着孩子?闹。因此,无论?是对蛮横的骆乔还是乖巧的骆意?,都一视同仁的不喜。

但多年过?去,当初的情绪骆广之淡忘了?许多,加之日日对着骆武、骆崇绚这些?不肖子?孙,这时候回来?一个?清新俊逸的孙子?,骆广之怎能升起喜爱之情。

“不必多礼,坐罢。”骆广之朝骆意?指了?指骆崇绚下首的坐席。

骆意?跟骆崇绚见了?礼才过?去端坐好。

有礼有节,骆广之对这个?孙子?更?满意?了?。

这是我孙子?。骆广之满意?地看着骆意?。

这也是我孙子?。骆广之目光扫到旁边的骆崇绚,顿生糟心之感。

真真是蒹葭倚玉树!

紧接着,他就只剩糟心了?。

骆找找等骆意?一坐好,就懒懒走过?来?,一屁股坐到他身边。

坐便罢了?,它还非要坐到骆意?与骆崇绚中间,毛乎乎的把骆崇绚挤得屁滚尿流跑开。

骆广之想叫骆意?把老虎赶出?去,不小心对上澄黄的虎目,顿时:“……”

骆崇绚躲远了?,在角落里?愤恨地瞪骆意?。

这竖子?定是故意?的!

和他姐姐一样讨嫌!

骆广之与骆意?闲话家常,问起邯郸事物还有豫州的情况,看起来?像是想打探些?什么,就不知是为自己打探还是为旁的什么人打探了?。

骆意?则看似有问必答,细究起来?却滴水不漏,什么也没?有回答。

骆广之再问深了?,他就摇头。

再三追问,干脆装傻。

骆广之对这个?孙子?是全然不了?解,在骆乔的光环下,少有人提及骆意?,他也就不知道这个?孙子?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如今也已舞象之年,你父亲为何不为打点选官?”骆广之实在没?打听出?什么来?,都问累了?,干脆换了?个?话题。

说到这个?,骆广之就对骆衡十分不满,哪有做老子?的这么不关心儿子?前程的。

“小七不过?七品校尉,你在她帐下做军师,连个?品级都没?有。你父亲若看中你的前程,合该送你来?建康才对。咱们成国公府再不济,也能把你打点一番大中正?,你若是不差,评个?上上也不成问题的。”

骆意?轻声道:“之前姚家载表哥说要给我定品,我拒绝了?。我去姐姐军中正?正?好,父亲母亲也是同意?的。”

骆广之差点儿没?想起,平国公的姚载了?去豫州任中正?官。

豫州现在是风生水起,他给骆意?评个?上上送到建康来?,建康的大中正?不看姚载的面子?也要看豫州都督骆衡的面子?,骆意?的上上没?得跑。

骆广之又尴尬又生气,只要挽回面子?般地强调:“你姐姐不过?七品。”

骆意?没?有说话,抬手摸了?一把骆找找的大脑袋,然后轻捏了?一下它的耳朵。

立刻,骆找找:“嗷嗷嗷……”

虎啸声几乎响彻成国公府,超吓人。

骆乔从宫里?出?来?,一路快马加鞭往成国公府来?,叫上弟弟一块儿去彭城王府吊唁,刚到门口?还没?下马就听里?头在虎啸。

“嘶律律……”玄青不甘示弱,也跟着嘶叫起来?,还踏着蹄子?躁动,一副要跟老虎打一架的模样,要不是骆乔拉着它,它就直冲大门了?。

而里?头的骆找找听到外头的马鸣,也不乐意?了?。

一匹马敢在它百兽之王面前嚣张,岂有此理!

站起来?就冲着外头吼。

顿时,门里?门外虎啸马鸣互骂起来?,骆乔骆意?姐弟俩没?怎么,成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却受不了?了?。

救救我救救我,能不能别让老虎再咆哮了?,好可怕。

骆广之一张老脸青一阵白一阵,又气又怒又无可奈何。

四?房的小鬼一回来?建康,他的日子?就没?有安生过?!

第一次,骆武被撸了?官职。

第二次,被迫分了?家。

这一次这两个?倒霉孩子?还想干嘛?!!!

骆鸣雁从上晌就在?等着, 一直到日入时分,她以为今日怕是要等不到了。

骆乔进京献俘,先要去宫中拜见皇帝, 皇帝再不想也是要留她在宫中说会儿话的。

从宫里出?来, 她还得先回成?国公府拜见祖父祖母,这是礼数。说不得祖父会留她说话。

这么一番下?来, 今日估计是要见不到了。

骆鸣雁有些失落。

从籍田惊变, 她苦苦支撑了一个月, 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恶意,还有人情冷暖,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 也不知?道今日阖眼, 明日还能不能睁开。

又担心她的孩子会?遭遇不测,以致疑神?疑鬼, 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叫她激动失常。

她有好多话想跟骆乔说,那些她不敢也不能跟母亲说的话, 她的恐惧、愤怒还有大逆不道。

“娘亲,乔乔姨母不会?来了吗?”小小的闻瑾仰头问母亲。

他年纪虽小却不是半点儿不知?事的,每日为父亲守灵时, 来吊唁的大人以为他年纪小听不懂, 说话便没顾忌。

母亲虽然说父亲是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但闻瑾知?道,父亲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有了父亲, 别人看?他的眼神?再不是那种讨好或畏惧, 他小小年纪就知?道了什么叫居高临下?。

那些人都是垂着眼睛看?他,与他一道玩耍的小郎君们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骆鸣雁轻抚着儿子的小脑袋, 斟酌着如何才能让儿子不失望,这一个月里儿子的变化她是看?在?眼里的,心疼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在?这靡靡建康京里,失去了父亲的孩子日子不会?好过,尤其是他父亲曾经那般嚣张跋扈。

这还没发丧,有些人就按捺不住要“痛打落水狗”了。

“你乔乔姨母进宫见你祖父去了,可能……”

“王妃,世子,”朱年神?情中带着努力克制的激动,进来通报:“豫州先锋军致果?校尉骆高羽与军师骆意前来吊唁。”

骆鸣雁猛地站起来,连声道:“快请,快请进来。”

随后她牵起儿子的手?,走到门?边翘首。

骆乔、骆意在?成?国公府里换了一身素衣,在?成?国公不悦的目光中带着奠仪出?门?,天?色已经昏黄,他们快马加鞭好在?在?日落之前赶到。

骆乔是以豫州校尉的身份高调来吊唁的,进去见到骆鸣雁,先抱拳行?礼称:“末将见过彭城王妃。”

骆鸣雁急忙上前把她拉起来,又对骆意点头笑了下?:“你们真的来了。你们……总算来了。”

话未落,她已是泪如雨下?。

骆乔拿了手?帕递过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先去给彭城王上柱香,其他的话稍后再续。

骆鸣雁点点头,擦了眼泪亲自去问骆乔骆意点香,递到二?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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