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少年道人抬手夹住了这一柄剑,于是剑气散开,只残留了袖袍被鼓荡而起,剑鸣鸣啸,少年道人转而看向一侧瞠目结舌的岳士儒,解释道:“大概是因为之前有一次它有机缘逃开封印,结果我又给它送了回去,所以才记恨于我吧?”
手指松开了剑,于是这剑又一次地鸣啸。
飞在虚空中,盘旋数周,分光化影地劈斩下来,却被少年道人以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拦下来,那剑法精妙奇绝,似是吕祖年少时所用,但是却难以攻破少年道人的封锁,他越是轻描淡写,那剑便似是被气得越是暴躁,铮铮剑鸣不已,剑势展开来气势磅礴。
最后被齐无惑手指一弹,杀护一念轮转。
以比出鞘时更快的速度被弹回了剑鞘里面,封印重新续上,剑鸣都憋屈。
而后才老实了下来。
岳士儒瞠目结舌,旋即心悦而诚服道:
“齐真人剑道超凡!”
少年道人一开始是学习混元剑典,眼下剑术若是说和混元剑典描述相比,已算是不错,但是他想到那位自傲的大道君,于是只是道:“我还没有能入门呢,这最多只是能称呼为剑术而已,说【道】,还差得太远了。”
“这把剑被封印炼化了几百年,没有灵气的滋养和元炁培育。”
“虽然眼下凶悍依旧,但是却毕竟没有那么厉害了。”
“所以我才能拦得住,这柄剑要是是全盛的状态,我肯定是挡不住的。”
齐无惑好奇道:“这把剑是什么来历?”
岳士儒解释道:“我们这一脉道宗有剑修,是需要自己寻找矿石灵材铸剑的,这样才能真正做到与剑通灵,但是这柄剑却不是祖师他老人家自己铸造的,听闻是数千年前有异相,彼时每年有两个月,在某些地方抬起头,可见两道血色长河流淌自天穹。”
“有剑道流派悟血河,知杀伐,能断因果,行杀伐之机。”
“引以为盛况,后有一日,忽有一道灿灿流光割裂昏晓,将这一条环绕星河的血色长河直接从中间劈断了,而那流光的余波,竟然横亘琼宇三月不息。”
“之后那一条血色长河就消失不见了。”
“当时有道门前辈追寻,见到有一半血河落入人世间的九渊之下,费劲心血打捞了上来,是一柄剑胎模样,但是无论是以极炽热的火焰,还是以极为冷的灵火都无法淬炼这把剑,也无人可以通灵,但是这剑只是单纯使来,就可胜过天下九成的兵刃。”
“后来血河剑派因争夺此剑而掀起数次争斗,夺入门中之后也是多有纷争。”
“最后血河剑派因此剑而亡。”
“堂堂数万人的大剑派,最后尽数死尽了,当人们去的时候,只看到坍塌的剑派行宫被浸泡在血色长河之中,这一柄剑则是倒插在了山上,独饮血海,是以这千年纷争,不知道多少修行者的鲜血和命魂,才铸造完成。”
“后每每落于人手,都会引来厮杀,后来此剑剑主皆死于非命,修道者性灵澄澈,自是不会再追逐此物,避之而唯恐不及,直至落入了师祖手中数百年,这才消弭了往日的杀戮之气。”
“但是师祖虽能制住,却也常被反噬。”
“建造炼阳观,更名炼阳剑,希望以中州之气和大日之光将此剑的杀气炼去。”
“只是未曾想到,数百年都不曾化去。”
齐无惑只知道这剑的凶悍,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过往,旋即想起来,这剑在那位大道君面前似乎,尤其得老实,可以说老实的可怕,难道说此剑,或者说血河和黑衣大道君之间有些联系吗?
少年道人想了想,也只将这个念头放下,并不执着在心里面。
仍旧如常。
只是岳士儒过去两日,却是心中仍愤愤不平。
自不是对齐无惑。
而是对前几日那玉节山神,自己已经以道宗名义起了法坛,告诉他那里有魔气逸散,作为地祇,不会干涉人间事情,但是这魔气逸散,瘴气邪气奔走的事情,本就是天地之神的职责之一,但是那玉节山神就只收了自己的丹药,灵石,符箓,然后就消失了。
屁都没放一个出来。
就说“本神已知道,尔自退去便是。”
若非如此的话,当日岂会如此狼狈,那些百姓岂会多有危机?
嘿,好山神!大概是觉得我会死在那里,没有人把这事情往上捅吧?!
岳士儒去准备了法坛的材料,清香,以及诸多灵果供奉之物,直接起了法坛。
不需要什么法鼓。
那是最高层次的玄坛法门才需要的。
他只是开启法坛,且拜见此地的一位土地公,脚踏禹部,剑起七星,清香袅袅而起,又烧以黄符,却是一丝不苟,一步不曾出错,这法坛可是需要符,印,罡,诀,法器一并配合的,最后口中喝道: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道宗弟子岳士儒,请见此地土地公!”
灵韵散开了,道人持剑肃穆。
伴随着一阵阵灵韵,岳士儒才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旋即听得一声轻笑,周围云气变化,地脉之气腾起,仿佛并非人世凡俗之地,所见有四时不败之妙花,有八方难觅之灵草,有人低吟从容:
“庙小神通大,经得起汝双膝下跪。”
“天高日月长,受得住你一声敬称!”
语气从容缥缈,显然来者可不是寻常的土地公,乃是这中州府城一百多坊之中四分之一土地之首,这般出场,已极彰显地祇之身份,于是云气流转,似乎天上真神来,抚须而叹,则如世上长寿翁,笑而问之,道:“小小道人,可问我何等事……”
老土地拄着手杖,语气从容含笑。
既有三分和善,也有七分地祇威仪。
岳士儒正拱手询问,老土地视线扫过此地,神色忽而凝固。
他视线微抬起,看到那边老树之下,平和翻阅道经的少年道人,有小道士抱着一个装着黄橙橙小米的小碗在喂鸡,看到那少年道人一身蓝袍素净,木簪束发,眸光平和,一侧放着一剑匣,青石之上五弦琴。
少年道人眸光垂下看着道藏,似乎翻阅完成,正要抬眸。
!!!
土地公脸上神色,瞬间凝固,心底便是一声妖族和人间常用的粗蛮话语。
才滴溜溜伴着云气出来,一个转身,这云气还没散开就直接又往土里头钻进去。
来时从容不迫。
去的时候仿佛逃命也似的。
岳士儒瞠目结舌,几乎本能喊道:“土地公?”那老土地被这一嗓子吓得直接解开了遁地之术,就只是在道观之外,岳士儒几步赶上去,一把抓住,道:“我就只是说玉节山神他渎职之事……”
他不说玉节山神还好。
一说了老土地几乎头皮发麻!
一瞬间把自己从三岁到现在所有做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
老土地想要挣脱开,可是筋骨酸麻,发不出力气,几乎要哭出来:
“你是道宗弟子啊,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何苦要钓鱼似的把我给钓出来?!”
“我老头子当了两百年地祇,可是什么恶事情都没干啊,最多偷喝了些灵妙公的酒,这般事情该无妨的吧?!还有的时候偷吃些香火,小错是有,谁不犯错,可大错不至于啊,不至于你这般对我!!!”
岳士儒不解道:“我只是想要说玉节山神渎职,希望土地公禀报给中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