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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今早,她听见夏致在红枫院里哭泣,哭得撕心裂肺,说自己死也不嫁给杜煊,然而父亲竟然无动于衷。

她清楚父亲的心思,他是怕自己没了官职保不住她们俩,这才要她们俩尽快嫁出去。而且,听父亲那日的意思,他属意良舟哥哥,若是良舟哥哥哪日来提亲,他多半也会答应。

嫁给良舟哥哥后真的能远离帝都么。

她仔细想过,父亲说的话的确有那么些道理,可这道理是基于皇上还讲理的情况下,倘若皇上不讲理了,那便是死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良舟哥哥还如何带她出帝都。

“唉……”焉谷语长长地叹了口气,越想,心头越闷。甚至有一瞬间,她希望陆惊泽能尽早取代陆赢,免得她烦扰,也免得百姓遭罪。

她转过身,面朝外边,黑暗中,她总觉得有人瞧着自己。

倏地,焉谷语睁开眼,这一看便对上了站在屏风前的陆惊泽。“殿,六哥哥?”说罢,她坐起身,略微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陆惊泽不答,撩开衣摆坐上床缘,不冷不热道:“我不能来么?”

“我没有这个意思。”焉谷语放柔声音,她记挂着父亲的事,开口便问:“六哥哥,我父亲何时才能官复原职?”

焉问津焉问津,又是焉问津。陆惊泽沉下眉眼,讥讽地回了两字,“梦里。”

嗯?焉谷语怔了怔,隐约察觉到陆惊泽是在生气,可她又不晓得他为何生气。“六哥哥,你有心事么?不妨说与我听听。”

“没有。”陆惊泽缓慢地摇了摇头,那双黝黑的眸子直直盯着焉谷语,“我只是在想,倘若有一日要你做决定,我和你父亲只能活一个,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选你父亲?”

这话焉谷语听得心头很不是滋味,她烦躁地扯着被子,认真道:“我的命是我父亲给的,生养之恩大于天,我自然会选他,但若是你死了,我会伤心难过。”

“有多伤心难过?”陆惊泽挑眉,喃喃道:“我若是死了,主人会有多伤心?会有多难过?”

焉谷语阖了阖眼皮,至于有多伤心难过,她确实答不上来。或许真到了那一天,她才知道自己究竟会有多伤心,会有多难过。

“呵呵。”陆惊泽低笑出声,虽是在黑暗中,他的眼眸却比黑夜还黯淡。

焉谷语最听不得他这么笑,渗人得让人害怕,也叫她心头酸涩,可她又说不出什么陪他一起死的话,她的命是父母给的,不会轻易了结自己。

“……”

半晌,内室陷入寂静,静得有几分压抑。

陆惊泽别过脸,他侧对着她,眉梢眼角都染上了冷锐的杀意,整个人宛如刚从地狱里归来,阴鸷地心惊。

焉谷语心头剧烈一跳,下意识扑过去抱住了陆惊泽,她了解他的本性,偏执且疯,梦中,他想杀人时便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箍得紧紧的。“倘若我说我愿意陪你一起死,你会开心些么?”

闻言,陆惊泽放在床缘边的指节痉挛了一下,他垂下眼帘,深深望着怀中的少女,“不会。”他说得很轻,轻得虚无缥缈。

“那……”焉谷语心思几转,用双手捧住了陆惊泽的脸,“你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的摩邓女经么?”

“嗯。”陆惊泽眯起眼。

焉谷语坐起身,半跪在床榻上,如此,她的视线才比陆惊泽高一些。“女说,我爱阿难眼。”说着,她轻轻吻上了陆惊泽的眼。

陆惊泽下意识闭上眼,长睫颤动。

“我爱阿难鼻。”她用唇瓣碰了碰他英挺的鼻尖。

“……”陆惊泽捏紧了手。

“我爱阿难口。”她将唇瓣印在他的唇上。

“……”这一次,他松开了紧握的手。

“我爱阿难耳。”她偏过脸,亲上了他的耳朵。

“……”他不可置地抬起手。

“我爱阿难声。”她弓起身子,凑过去亲他修长的脖颈。

没等焉谷语再往下说,陆惊泽睁眼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他将她抱坐在腿上,单手按着她的后背往下压,一仰头便含住她香软的唇。

“唔……”

焉谷语胡乱抓着陆惊泽肩上的衣衫,心口直跳。他灵巧的舌尖扫过了她的上颚,贝齿,她被他搅得酥麻难耐,呼吸急促。

随后,有什么东西被送了进来。“咕噜,”她来不及反应,一口吞了下去。

焉谷语猛地推开陆惊泽,害怕地捂着自己的颈子,惊恐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陆惊泽依旧抬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湿润的眼尾,喉间上下一滚,哑声道:“情蛊。”

“你!”亵衣下有异样的触感,焉谷语面上通红,气得扬手打人,但这一巴掌扬到一半便停住了,没打下去。她恼归恼,理智却还在。

他虽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可她不信他会这么做,也不知为何,就是不信。

大抵是,许多时候他都可以欺负她,但他却没有。

“你说真话,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她从愤怒转为微怒,陆惊泽弯了嘴角,莫名其妙地笑了。

他这一笑很突兀,又意外好听。焉谷语看呆了,讷讷地坐在他腿上。以前,她总觉得他笑起来很空洞,不带一点感情,而这一下,似乎有点感情了。

“助兴药。”说完,陆惊泽习惯性地在她脖子里蹭了蹭,仿佛在汲取她身上的温度。

“骗人。”焉谷语晓得他在说假话,倒也没生气。他额前的碎发扫到了脖子处的皮肤,她忍不住往旁躲去。“别这样,好痒。”

“偏要这样,主人再不赶我走,我就忍不住发情了。”陆惊泽伏在她颈侧,低低地说着,每一字都滚烫无比。

“别喊我主人。”明明他才是主导的人,却喊她主人。焉谷语臊地不行,颊上绯红,清艳撩人。

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只敢亲亲他,没胆子做更近一步的事。“这不叫发情。叫情动。”想起拍卖会那晚,她再一次纠正他。

“不。”陆惊泽回了一个字,后头便没了。

焉谷语不解他要说什么,眨着眼没接话。

许久许久,焉谷语来了困意,眼皮几次合起又强行撑开,然而亵衣下的触感依旧清晰,她忍不住道:“你……”

“睡吧。”深吸一口气,陆惊泽抱着她放到床榻上,顺手拉过被子掖好,“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办到。”

话音一落,陆惊泽转身飞速离开。

他人是走了,可这帐帘内的热气却没消。焉谷语摸上滚烫的面颊,心头又甜又涩,她出神地望着陆惊泽离去的方向,直至困意席卷。

清早,微风拂过,“哗啦啦”,檐上的风铃响了。

“啊。”焉谷语惊呼一声从梦中醒来。她紧紧揪着被子,不安地拢起了眉心。

这回的梦跟上回又不大一样了。她梦见自己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端坐在新房里头等人,至于新郎是谁,她没梦着。

说真的,她还真想瞧瞧新郎是谁,转念一想,她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穿的不是凤服,嫁的人也肯定不是他。

这一想,焉谷语愣住了。她,居然在为没嫁给陆惊泽而失落。

“哼。”她重重地捶了一下身前的锦被,分不清是恼还是羞。

“小姐可是醒了?”揽月在外头问道。

“醒了。”焉谷语出声回应。

没一会儿,揽月推门而进,面上笑容灿烂,一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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