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节
在听着歌的付中梁僵住了。
怎么可能，这歌词！
这歌词难道是……在说我？
网络上千千万万在听的人也都愣住了。
等等，这么宏大的编曲，你写这个歌词？
你自己最后一句话，是不是在炫耀？
没有什么高深的字眼，没有工整的对仗，像是最普通的话记录在纸上，就成了歌词。
这是一首，写给自己父亲的歌。
一首咆哮着的，写给父亲的歌！
一首，重金属编曲，极端嗓演唱，全程嘶吼，咆哮，歌词却充满了柔情的歌！
但却莫名其妙，并没有觉得违和。
中国的父亲，沉默的多，说话的少。
中国的父亲，咆哮的多，轻声细语的少。
中国的男人，含蓄而不善于表达，有多少爱都藏在心里。
宁可自己抗下世界。
明明对孩子充满了爱，但话说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斥责。
当然了，也可能是在教孩子写作业，那么每个家长都会咆哮极端嗓。
下一段开始。
“我要出差了……”
乐队成员低沉的和声加入：
“呜……他说”
“想要点什么”
“呜哦……他说……”
“飞机上很舒服
看着窗外的云
心情都好了——”
一路高亢起来的嗓音，像是一把锯子，撕扯着所有人。
是的，这是一首父亲的歌。
不会太多的嘘寒问暖，说起话来总是避重就轻，有什么辛苦，也总是藏在自己心里，不会多说。
“哭什么
他说
站直了
他说
什么事都别退缩
男孩子永远别怕挫折
你不是孤身一个”
这是父亲的歌，不会像母亲一样轻声安慰你，只会用最强硬最别扭的方法表达。
听着这歌，付中梁的眼前，不自觉就浮现出来十多年前，付文耀八岁时的样子。
那一天，他哭着回来，说以后再也不想去学校了。
当时我怎么说的来着？是这样说的吗？
我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还记得，还写成了歌。
付中梁突然觉得眼睛一酸，转过头去，不去看那幼稚打闹的年轻人。
“你长大了
他说
一眨眼啊
他说
是不是我可以退休
喝喝茶钓钓鱼
以后就靠你了……”
付中梁听到这句话，已经快忍不住了，因为这句话，是他在上船的时候，对付文耀说的。
这孩子，临时改了歌词，放在了专辑里面？
他知道自己会听吗？
用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感情，当面告诉我？
父子的交心，向来如此别扭。
大鼓声又响起，敲碎万山，敲断长河，敲得所有人心里无风起波。
沉重的bass，像是心脏血管的脉动。
副歌起。
“呜～～～～～哦——
我看着他的背影长大
呜～～～～～哦——
看着他一天一天矮下
看着他疲惫捂住了脸
打着电话睡着在沙发
呜～～～～～哦——
他悄悄染黑头发
呜～～～～～哦——
开始学年轻人说话
他前天忙到深夜
第二天却不能留在家呀啊啊啊啊——
呜～～～～～哦——
总以为没什么能难住他——
呜～～～～～哦——
总以为什么都不在话下——
总以为那肩膀能扛起世界
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呜啊啊啊……”
网络上无数听着歌的人，捂着脸潸然泪下。
卧槽，我是不是有病，我竟然被一首重金属唱哭了！
耀哥，你有毒吧！
再请一次！
那边，谷小白和付文耀嘻嘻哈哈，一起拎着行李进了宾馆。
安排好房间，付中梁终于找到机会问付文耀，道：“我什么时候有白头发了？”
说着，抚了一下自己乌黑靓丽的大背头。
付文耀：“？？？？？”
过了半晌，他恍然大悟：“哦，你听了我的歌！”
“嗯，我听了，《他说》。”
房间里的气氛变了。
付中梁看着付文耀，付文耀也看着付中梁。
走廊里，其他人的声音，似乎变得非常远。
如果有摄像机在这里拍摄的话，一定会使用推拉变焦，也就是所谓的希区柯克镜头。
父子两个人站在原地不变，通过后退和拉近镜头，景深的变化，让父子俩的距离，像是在不断靠近，靠近……
这又是父子俩人非常难得的交心时刻。
一对父子，特别是成年之后，又有多少时间如此交心的？
付中梁慢慢伸出了手，准备拥抱自己的儿子，心想，如果你想要抱着我哭一场的话，就来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儿子再大，在父亲面前，也只是一个孩子。
然后……付文耀一脸嫌弃地躲开了。
“谁说那是你了？我小时候你天天在外面跑，那是在说我大伯！”付文耀傲娇抬头：“哼！”
付中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