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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起码在哥哥姐姐心里,祈妄已经被定性成了一个欺骗他的小人。

如果祈妄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就算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哥哥姐姐也这辈子都不会接受祈妄。

喻年深吸了一口气,在地板上滚了一圈,小脸上满是纠结。

他躺了一会儿,手指犹豫地放在屏幕上,还没有按下去,他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喻年呼吸一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字是——“祈妄。”

他手指微微发抖,接了起来,放在了耳边,还没说话,眼睛就一酸,“喂?”

对面是短暂的沉默,像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接。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了一个朝思暮想的声音,“喻年。”

喻年的眼泪顿时滚了下来。

他躺在地板上,一只手捂着眼睛,因为不想太丢脸,强行咬着嘴唇忍耐,但是抽抽噎噎的声音还是顺着电流传了过去。

“你好不好啊?”他问。

他明明应该质问的。

他明明应该像每一个被辜负,被欺骗的人,去质问爱侣有没有背叛自己。

可他开口第一句话,却是问祈妄好不好。

祈妄几乎要握不住手里的手机。

他坐在窗边,今天外面下雪了,一片肃杀的白色。

这个地方安静偏僻,连行人都很少,坐在窗前看着雪花飘落,会错觉自己像是被全世界遗忘了。

他该怎么回答呢?

他低头望着自己另一只手,上面多添了几道划痕,是这几天心不在焉,工作的时候不小心用刀具划过了表面。

可他一点不觉得痛。

喻年离开后,他所有的知觉像是麻木了 喜悦被抽离,怒火被冰封,激情被消磨。

只有悲伤是真的。

像阴雨天的霉斑,一点点爬上身躯,把人变成一件破败的瓷器。

可他不能这么告诉喻年。

他说,“我很好,你呢?”

喻年慢慢从地板上坐了起来,他赤着脚,靠在墙壁上,把自己蜷缩起来。

他委屈地抿了抿嘴,“我一点都不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看着窗帘上的玫瑰刺绣。

他试图让自己不要太狼狈,可他握着手机,又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好的话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听着对面祈妄的呼吸声,就让他的情绪溃不成军。

“你真是……”喻年吸了吸鼻子,“我走了这么多天,你也不着急的吗?”

说到这儿,他要有点难过,闷闷道,“你我每天都在想你。”

祈妄的胸膛起伏了一下。

他听见喻年说,“你都不问问我去哪里了吗?”

他沉默了一瞬,而后声音干涩道,“我知道你是回家了,被哥哥姐姐关在了家里,宋云椿都告诉我了,我也跟你哥哥姐姐见了一面。”

这句话一出口,空气陡然安静了。

喻年一惊,手掌都握成了拳头,“什么?我哥和我姐去找你了,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他一下子慌了,他能不了解自己哥哥姐姐吗,找上门能有什么好事,还不是欺负祈妄跟他分手。

“……没有。”

“怎么可能,”喻年根本不信,“你别怕,要是他们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肯定不能让他们对你做什么,真的……”

祈妄望着窗外的雪景,每个字都像刀片剐着喉咙,字里行间都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在江阳县的民宿里,他亲手推开喻年,他以为已经够痛了,那时候他绝不会想到,原来那仅仅是个开始。

他说,“你哥哥姐姐并没有不讲道理,他们很爱你,所以对我态度也很坦诚体面,只是来跟我商量。”

喻年将信将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砰砰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商量什么?”

祈妄的手指掐进了皮肉里,掐得太用力了,他掌心的表皮都破了,渗出了一丝血。

他声音平静地说,“商量我能不能跟你和平分手。”

喻年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我就知道!他俩果然没安好心……”

可他下一秒却听见祈妄说。

“我答应了。”

窗外的阳光落在地板上,雪后的阳光,没什么温度却亮得刺眼。

喻年坐在窗帘下,被刺得眼睛眨了一下。

他以为是自己没听清,不可置信地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了,”祈妄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贴着耳朵,却不像平常一样清晰温柔,而像是被电流切割过,一寸一寸刺着耳膜,“你哥哥姐姐开出了很丰厚的条件,如果我跟你分手,我会得到一套a市的房子,一笔三百万的现金,还有a市一所重点学校的入学资格。”

他沉默几秒,轻声说,“对不起,喻年。”

作者有话说:

呜今天太忙了,没有写太多,也没来得及改,明天一定会一口气写完上卷!

恍如一梦(上卷完)

荒谬。

喻年根本没法消化这几句话,他张了张嘴,几次想说话,最后却没发出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牙根里挤出几个字。

“骗人。”

喻年这时候倒是没哭,他刚刚因为情绪激动而流的泪干涸在了脸上,前所未有的冷静。

“不可能,你少骗我,”他说,“你跟我好不容易说上一句话就是要跟我分手,祈妄你自己信吗?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很笃定,语气坚定,好像比祈妄自己还了解自己。

他问,“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我哥哥姐姐威胁你了?”

祈妄没有接话。

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让他脸上的冷静几乎要龟裂开来。

可他不是这样的人,又该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是漂泊无依的无脚鸟,是随风四散的蒲公英,是不见天日的飞蛾。

唯独不是喻年应该喜欢的人。

隔了许久,他才轻声说,“喻年,你还记不记得在江阳县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吗,你跟我,从来都是云泥之别。可你不信,非要说我们可以试一试。

但是喻年,你不明白,出身相差太大的人是无法在一起的,我们甚至做不到互相理解。你知道穷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是冬天里没有一个屋檐躲藏,是坐在公园里无处可去,是吃了这一顿饭不知道明天的在哪里,是好不容易有个停留的地方,却依旧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他顿了顿,不想把他曾经千疮百孔的生活展现在喻年面前。

可他又不得不说,“你出来打工的几个月,可能就是你这辈子最苦的时候了,你也确实受了很多的委屈,你本来可以一辈子不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怎样的。可对于我来说,这甚至是我人生里难得的好时候。我有过远比现在窘迫一万倍的生活。所以我需要钱,喻年。”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却也满是惆怅,“年年,等你再长大一点,你就明白了,泰坦尼克号上头等舱的客人与甲板下的客人,完全是两个世界,不是每个人都能当杰克和露丝。”

喻年的脸色惨白了起来。

他听出了祈妄话语里的认真。

他刚才还信心满满,以为祈妄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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