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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重遇旧人

 

沈屹原和严烺其实算不上青梅竹马,两人小时候拢共相处了不到一个月时间。沈屹原读小学时在严家祖宅里租住了6年。那房子是清朝建的老宅子,前后两进,左右上下加起来有30多间,租给了五户人家。

严家祖宅产权属严烺爷爷严石城独有。他家祖上好几辈都是一脉单传,只到了他这里,才生了两儿两女。严石城年轻时跟着别人去万海市闯荡后,就将这房子托付给了远房表兄严石洲打理,一两年才回来一次。

沈屹原就是在严石城带孙子回乡探亲时遇见严烺的,一次是三年级的暑假,一次是五年级的暑假。沈屹原对严烺的最初印象就是一个坏脾气、霸道的城里人,弄死他捉来的螃蟹,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但到后来,大宅子里住着的五六个小孩,严烺就只和他玩得最好。

那个五年级暑假之后,沈屹原再也没有见过严烺。严烺给他留了手机号码和qq号,但沈屹原那时没手机,用电脑也被管得很严,两人联系很少。等到意见回来了,要大修,总共有20多条,问什么时候有空和他讨论下。严烺和他定了晚上。

文柏走后,严烺没再继续说话。两人进了食堂。严烺没有饭卡,自然只能“蹭”沈屹原的。他也不拘束,拿着餐盘跟在沈屹原身边,学着他点。

沈屹原点西葫芦炒蛋,严烺点西葫芦炒蛋,沈屹原点红烧小排,严烺点红烧小排,沈屹原点糖醋鱼……严烺点糖醋里脊,他是不吃河鱼的。

点完找了个角落坐下。两人各自低着头吃饭。严烺瞄了几眼沈屹原,心想这可真是吃饭了,肚子喂饱,话没半句。

他觉得自己不能被沈老师牵着走。

“后天晚上有空吗?我回请你。”严烺问。他盘子里只剩下软塌塌的西葫芦,尝了一口就不想吃。

“不用,食堂一顿饭而已。”

严烺靠在塑料椅背上,手指点着桌面。沈屹原在喝汤。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严烺问。

沈屹原随口应了声“嗯”。

“我是不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严烺的目光紧紧盯着沈屹原不放。

沈屹原不动声色:“想多了。”

严烺冷哼一声:“那你为什么没给过好脸色?我没犯着过你吧?”

直率到咄咄逼人。

沈屹原小时候不知道怎么应付那样霸道的严烺,长大了依然不知道。他选择不说话,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你这意思我犯着过你?别告诉我小时候弄死你螃蟹那点芝麻大的事你还记恨在心。我记得,最后一次离开给你留了手机号码和qq号,你当初还联系过我,我们俩没什么大仇大恨吧?”再后来严烺出国读高中,有了时差,时间距离一长,自然而然断了联系。

又不止沈屹原一个,好多小时候的同学朋友都这样“失联”了。别人重新见到,可没像沈屹原那样当做不认识。

沈屹原被他搞得不耐烦,硬生生说:“严总和我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不需要交集。”强行避开了问题。

他气严烺也气,冷笑道:“沈老师知识分子风骨清高,看不上我这铜臭味。”

“你要这么想随你。”沈屹原端起餐盘要走。

严烺单手横在隔壁塑料椅背上,端着下巴,紧盯沈屹原:“我和你的交集不超过严家祖宅,要有什么事也只会是那儿发生的事。正好我下周要回去,你不说,我自然有的是人可以问。”

沈屹原猛地抬起头,问道:“你回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参加祭祖仪式。”

什么祭祖仪式?沈屹原根本没听说过。他一脸茫然。

严烺看出来了,挑眉问:“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可真是怪了。沈屹原他妈同是严家人,算起来是和严烺隔了六七代的远房亲戚。严老爷子今年心血来潮,请人重新修编族谱,又特意令人择选吉日举行祭祖仪式,请了所有能请到的严家族人。这么大的事,他妈居然没和沈屹原说。

“我怎么知道?!”沈屹原冲口而出。说完后很有些懊恼,皱着眉头站在原地,连餐盘边缘的汤汁擦到衣服上都不知道。

严烺挪开他的餐盘,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我下周六回,带上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沈屹原擦干净大衣表面,重新端起餐盘匆匆说,“有事先走了。”

他走得很急,像是被突发消息搞得不知所措,情绪起伏很明显。严烺总算觉得有点扳回了一城。不错,他预感下周末一定会在那座高高的马头墙大宅子里遇到沈老师。

沈屹原出食堂后,给他妈打了个电话,问严家祭祖的事。他心里明白,这事他妈不可能不知道,只瞒着他。

严安华没否认。她倒是挺讶异儿子从哪儿得到消息:“谁和你说的呀?”

沈屹原顿了一秒,随口报出个名字:“庞念。”小时候同住在严家祖宅里的邻居,比他大两岁。

“你和念念还有联系呀?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严安华说。

沈屹原避开话题,直接说:“我不想你去。”

严安华正吃完中饭在校园里散步消食:“你严爷爷打电话过来,我不好意思拒绝。再说你外公外婆都不在了,就我一个女儿。修族谱祭祖这种大事,家里总要派一个人去的,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这一支断了。”

他外公只生了严安华一个女儿,严安华又只生了沈屹原一个儿子,要按实际说这一支确实是断了。但严安华还活着就得去,不给自己,也给爹妈挣点面子。

沈屹原知道这理,叹口气心不甘情不愿:“我下周回来陪你去。”

“我自己能去。”严安华说。

沈屹原怎么会放心?严家那些人虽不至于是豺狼虎豹,但当初他们俩母子不是没吃过亏。

“我下个周末回来。”他态度很坚定。

严安华拿他没办法,应道:“行吧,回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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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就来,自己当真就吃亏了,心里又止不住泛开酸甜滋味,只说道:“谁倔你找谁去!”

正是黄昏时分,花坛边的路灯亮了起来,打在沈屹原脸上衬得那点绯红有些明显。可能是在床上滚过,今天的沈屹原看上去又和昨天不一样,倔强中透着几分柔软和隐晦的情欲。

怎么就那么诱人呢?!严烺上前拢住沈屹原:“我说了不会找其他人就不会找其他人,沈老师你能做到么?”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命令更像诱哄。沈屹原掀起眼皮看着他。两人只有一拳之隔,沈屹原能看到他眼里自己的倒影,还有他眉头一条很淡的伤疤,说是六岁时撞到石头留下的。

其实都是空头凭证,就算有视频,他要是想赖掉昨天的话严烺也拿他没办法。至于严烺刚才说的保证就更扯淡了,没有约束力,做不到也不会有任何后果。

所以他为什么要答应他?他完全可以不答应,甚至赖掉酒醉后的offer,当做只是一场一夜情,然后回归各自原来的生活。到时候严烺或许会纠缠他,但他那么傲气的人,被拒绝个几次大概很快就会走了。

可沈屹原的大脑和嘴巴似乎脱节了,明明想得很理智很全面,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康酉初和我没关系。”他说完就后悔,甩开严烺的手,后退几步,望着左前方咕哝一句,“懒得和你扯。”踩着步伐快速走人。

沈屹原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底线,再逼他他只会说不好听的。严烺轻轻笑了一声,没跟上去,目光一直停留在渐渐远行的黑色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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