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琥珀委屈地咕哝。明明是惊艳,为何到了她嘴里竟然变成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呢?嘉珲哭笑不得地连连摇头。“没有其他人说过你不丑,你很美吗?”“有啊!不过他们会那样说也只是为了安慰我,有一回伺候我的婢女也那么说,苏老夫人就很生气的把她赶出府去了,说是会说谎的下人她不要。自那回之后,苏老夫人就命我戴上面纱,除了睡觉以外都不能摘下来。”“你跟她住在一起?”尚未过门怎会跟婆婆住在一起?琥珀颔首。“原本我爹说我的未婚夫不是好人,不想把我嫁给他,但随后不久我爹就过世了,那年我才十岁,又没有其他亲人可以依靠,他就请求皇上把我许给他,然后苏老夫人就把我接过去,说要教导我为人妻之道。”十岁?难怪。“你现在几岁了?”“过年就十六了。”唇畔挂上嘲讽的笑,嘉珲盘膝在她身旁坐下。他终于明白了,十岁,正是少女最清纯易感的年纪,被那样天天在耳边“谆谆教诲”五年过去,不被彻底洗脑才怪!至于那位苏老夫人为何要那么做,原因也不难猜──纯粹是基于嫉妒心理,虽然那样的老女人会嫉妒一个小≈ap;ap;x59d1;≈ap;ap;x5a18;,说起来也实在是可笑得很。不过也有可能是那个老女人她儿子的要求,十岁就把媳妇接回家,又说媳妇太丑要她戴面纱,明摆着就是企图先他人一步把琥珀抢到手,然后又不愿意让人家知道他有那么一位倾国倾城的未婚妻,免得有哪位他违抗不了的大爷来抢。譬如皇帝老太爷若是知道琥珀的绝美绝色,恐怕会跑第一个来抢。因之所以才会命令她戴面纱,只为了把她藏起来,躲过所有人的觊觎,避过皇帝老太爷的强取豪夺。许他强取豪夺别人,可不许别人来强取豪夺他的。这样的未婚夫,幸好上天有眼,早早请他归天,虽然给那个恶婆婆欺负了几年去,可最后还是没让她糟蹋在他手里。“你叫什么名字?”“琥珀。”“好,琥珀,如果我告诉你,你真的很美,你会怎么说?”琥珀露出感激的笑,甜美又可爱,美极了。“我会说谢谢你,可是我不希望你为了安慰我而说谎。”谎言当作事实,事实反当是谎言,她也真是够糊涂了。“那就算了,但是”嘉珲摸上自己脸上的疤痕。“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挑上我?你没看清楚我脸上的疤痕吗?”“当然有啊!那两道疤那么明显,想不看见都很难呢!”说着,她挺直身,两手搭在他肩头上与他面对面,好奇地凝睇那两条蜈蚣细细端详,还用手顺势徐徐抚摩下来。“你是怎么受伤的呢?”嘉珲注意到她眼里只有好奇,没有一丝半毫的嫌恶或畏惧。是啊!如果她认定自己是天下第一丑女人,自然不会在意别人有多么丑陋可怕,也可能是她的审美观早已被彻底扭曲了,甚至于她根本就分不清何谓美丽,何谓丑陋“老爷子。”“嗄?”“熊。”嘉珲一动不动,由着她仔细端详。“不过我们通常称之为老爷子,这是我们的习俗,对于猛兽我们不能直呼其名。”“真的?好有趣喔!”然后,她又注意到他的琵琶骨上方也有一道撕裂伤。“那这个呢?”“兽王。”琥珀眨眨眼。“那又是什么?”“老虎。”琥珀点点头。“名副其实!”“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挑上我?”她忘了,他可没忘。琥珀扬起一抹顽皮的笑,手指头往他颊上点了一下。“因为这个。”“酒窝?”嘉珲不敢置信地摸上自己的脸颊。“你因为我的酒窝而挑上我?为什么?又不只我一个人有!”“是没错,可是刚刚好在这个位置上的只有你啊!”张着小手,琥珀开始测量给他看。“哪,瞧,恰恰好在人中的中线和眼尾垂直线的交叉处,再用我的手来量度,两边都恰恰好是一根手指头的距离”难怪她会摸着他的脸测量半天。“就跟我爹一样,不过当时我还小,要用两根手指头去量,现在我长大了,用一根手指头刚刚好。”说完,再补充。“我奶娘说的。”“我还是不明白,你喜欢这种酒窝?”嘉珲疑惑地问,还是不太了解她说的是哪种酒窝不,他根本不了解她到底在说什么。“不对,这跟你奶娘又有什么关系?”“好喜欢啊!”琥珀正经八百地拚命点头。“你不觉得你的酒窝好深、好迷人吗?远远的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呢!”嘉珲哭笑不得。“从不觉得。”至少它们没有迷惑过他。“你瞧,一般人的酒窝都是长在这”她指着他的酒窝再下面一点。“而且都比较小,也不深;就算位置对了,可是拿我的手指头去量距离又不对了,可能是我的手指头太长不,不是我的手指头太长,明明是他们的酒窝长错位置,看,你的就恰恰好对位置,距离也正确,所以不是我的手指头太长,绝对不是!”又不是种芋头番薯,随便你爱长哪里就长哪里。“酒窝就酒窝,”嘉珲越听越是迷糊,这对酒窝跟了他二十八年,他怎地不知道它的位置跟距离还有这么大的学问?“为什么一定要符合这些个条件?”“我奶娘说的呀!”这到底关她奶娘什么事了?“她说什么?”嘉珲越来越头痛了。“她说有这种酒窝的人”“如何?”“都是纸老虎!”“你说什么!”嘉珲蓦然发出一声惊人的低吼,额上的青筋瞬间爆出好几条,熟知他的脾气的人必然会马上逃到长白山上去躲在冰洞里,等明年雪融后再出来,就算不熟,看他的模样也够恐怖了,横眉又怒目,那两条蜈蚣扭呀扭的好像真的要爬下来了。她竟敢侮辱他!才刚嫁给他,她就迫不及待地想惹火他吗?可奇怪的是琥珀竟然不害怕,还有胆露出笑容。“就跟我爹一样嘛!我爹啊!他一眼看上去好凶的样子,害我都不敢亲近他,那我奶娘就告诉我,其实他是纸老虎,外表凶,心里头可软得不得了,因为他有那对酒窝。真的耶!不管我怎么顽皮,我爹都拿我没可奈何,有时候我皮得过了火,他忍不住训斥一顿,可只要我硬挤出几滴泪水来,他马上就投降了,好灵喔!”见鬼,原来是这种纸老虎。嘉珲啼笑皆非地收回怒容。“我跟你爹有一模一样的酒窝?”琥珀颔首。“对,位置完全一样,距离也没错。”她竟然是因为他脸上的窟窿而挑上他?这种选择未免太可笑了。“所以你才挑上我?”不过他一点也笑不出来。琥珀又颔首。“只有你有嘛!”“因为你相信只要我跟你爹有同样的酒窝,你就可以像吃定你爹一样的吃定我?”她真的长大了吗?确实长大了吗?居然会相信这种骗小娃娃的话。琥珀再颔首,非常肯定的。“没错,因为你们都是纸老虎。”或许他应该先想办法把脸上的两个酒窝填平,她就不会再用那种刺耳的名词来形容他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吃定我?”她看起来纯真,其实是那种喜欢控制男人的女人吗?
“这样你才不会欺负我、虐待我嘛!”琥珀理直气壮地说。嘉珲一阵愕然,旋即沉下脸。“谁欺负过你、虐待过你?”琥珀忽地矮身坐回小腿上,别开眼不吭声。见状,嘉珲也没再追问下去,即使她不说,他也猜想得出来答案是什么。好了,一切都已水落石出,现在他又该如何是好?看她对自己所相信的一切是那样根深柢固地认定绝对不会有错,想要说服她的以为、认为、认定全都是错误的企图,有九成九是白费时间的愚蠢行为,但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在他们已拜堂成亲之后,他还能如何?算了,既然难以说服她,他们又已成了亲,就顺其自然吧!不过他从来不愿意勉强任何人,所以“你确定你愿意跟我?”这件事他非得再三确定再确定不可。闻言,琥珀即刻回过眸来,一脸惊惶。“你觉得我实在太丑,丑到你无论如何忍受不了,所以不要我了吗?”天哪!这种话无论如何不该轮到她说吧?“算了,只要你不后悔就好,我们睡吧!”他累了,比起与黑熊、老虎搏斗一场,和他的新娘子沟通更疲累。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洞房花烛夜的事,以后还多的是时间去完成。“哦!”琥珀马上背过身去,嘉珲注意到她的耳根和脖子都红了。“你在做什么?”“脱衣服啊!”“”“我没成过亲,也没人告诉过我洞房夜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