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你不希望时间过得太快时,时间通常都消逝得特别快,转眼间,期末考开始了,再眨个眼,结业典礼也举行过了,然后夏婵就不得不出发了。“告诉爸爸妈妈,说我会常常写信回来的。”视线恋恋不舍地从大姊、二姊、小妹脸上依序滑过去,夏婵咬紧牙根强抑住心头的慌惧和悲苦,还有逃回房里躲在被窝里的冲动。“你们你们不要什么都不做啊!太脏了隔壁的老鼠会跑过来的,煮饭也可以轮流煮,晚上家里尽量不要唱空城计,最近闯空门的特别多,还有还有”“好了,阿婵,该走了,会赶不上飞机的。”苏总在门外频频看手表并催促。“嗄?啊!好,那那大姊、二姊、小妹,再见了!”说完,夏婵毅然i转身,眼眶早已红透了。呆呆望着夏婵跟随苏伯伯离去,剩下的三姊妹一句话也没吭,只苦恼着:今天的午餐谁煮?虽然已经充分作足了心理准备,但是临上飞机前,夏婵还是差点效法茱丽亚罗勃兹扮演一出落跑新娘,幸好这种事她也是慢人一步,所以,当她心中的天使和恶魔还在打得难分难解之际,苏伯伯就一把将她扯上了飞机,她这才死心,准备乖乖做她的祭品新娘。直到下了飞机后,一见到闻名全世界的塞纳河,她更是下定了决心:既然逃不过,就好好享受苏伯伯所能提供的一切吧!然而,她怎么也没料到,当她身着浪漫得不可思议的新娘礼服站在赛纳河畔的教堂内时,翟仕禹竟然也出现了,而且紧伴在她身边。“咦?你你怎么也在这里?”她惊讶地问。可不等翟仕禹回答,她马上又自己回答了自己。“啊!我知道了,你是伴郎对不对?”反应真快!翟仕禹但笑不语,她正想再问,神父已开始念那些冗长又没有人听得懂的祷词,她只好暂时闭上嘴。可只不过一会儿而已,她就忍不住扯扯翟仕禹的礼服悄声问:“喂!你是不是站错位置了?”她朝另一旁的苏伯伯那边瞄了一下。“伴郎应该站在新郎那边,还有,那个有点老的伴娘应该站在我身边才对吧?”翟仕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还是不说话。“算了,反正现在交换也来不及了,可是待会儿你可别又搞错什么步骤了喔!那很糗的耶!”语毕,陡然发现神父白眉下的咖啡色眼珠子正狠狠地瞪住她,夏婵赶紧低头装作不知道,也不敢再说话了。在她头上,翟仕禹和苏总互觑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底发现同样深浓的笑意。感觉得出来,苏总很喜欢翟仕禹介绍给他的新娘──那个温柔又娴静的中年新娘的确非常适合他,也很高兴翟仕禹邀请他一起举行婚礼。终于,神父呻吟般的祈祷证婚结束了,然后,他们在教堂的婚姻记录簿上一签下名字,接着“欸?”夏婵两眼错愕地瞪着翟仕禹替她戴上戒指“怎么怎么是你帮我戴戒指呢?”回眸一瞥又瞧见苏伯伯替“伴娘”戴戒指,她更是疑惑。“法国的婚礼习俗跟一般的不同吗?”她茫然地问,并不断来回观察两边的情况,又被动地替翟仕禹戴上戒指。“真的好奇怪耶!居然要新娘和伴郎互戴戒指,新郎和伴娘互戴戒指,这样不是咦咦咦?你你想干什么?”夏婵瞪大两颗又黑又圆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盯着翟仕禹缓缓俯下脑袋来,不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直到他温暖潮湿的唇办覆上她,她顿时倒抽了口气,瞬间冻结成一尊雕塑艺品。待他放开她的双唇之后,她马上发出愤怒的惊叫。“你怎么可以亲我?我欸?等等,等等,苏伯伯,等等我啊!那那是伴娘耶!你怎么带伴娘走了?”挽着新婚妻子正待离开教堂的苏总闻声回过头来,看得出来他有多努力才能忍住笑意。“阿婵,怎么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吗?”“嗄?”“我是和她”他瞄一眼他的新娘“结婚,而你则是和他”再望向翟仕禹。“结婚。”他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这样你明白了吗?““欸!”又圆又甜的脸蛋上顿时呈现一片疑呆样。“你,她结婚?我他结婚?这这怎么怎么”翟仕禹再也禁不住地轰然爆笑。原来他的新娘子不只会慢人家一步“厉害”一点的话,一百步、一千步都有可能!塞纳河畔罗浮爆旁靠近丽弗里街有两个小喷泉广场,与歌剧院大道相望的罗浮爆饭店,从1855年拿破仑三世下令创立至今,不知迎接了多少各国皇室政界的要人,可以说是巴黎顶尖级的旅馆之一。在罗浮爆饭店的两百间客房里,每问都可看到不同的巴黎古迹美景:歌剧院、皇家宫殿花园、罗浮爆等,坐在房间里就可以看到罗浮爆旺伟古朴的雕像,怪不得毕沙罗会在此流连忘返了。但此刻,翟仕禹全然没心情去欣赏那劳什子景物,夏婵更没有,她也看不到,因为她把自己锁在更衣室里了。“小婵,别这样,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呀!”翟仕禹隔着门对里面低声央求。夏婵很用力的先哼一声给他听,再控诉,”你在戏弄我!”“没有哇!我真的只是想让你惊喜的嘛!”“刚刚真的很糗耶!”何止糗,那时她好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似的。“对不起嘛!”说对不起,翟仕禹脸上却仍忍不住笑意。“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呆喔!”何止呆,她简直是白疑到家了!“对不起啦!”他差点笑出声来。“我真的很讨厌那样!”都怪孙成麟那张乌鸦嘴,惊喜真的变成惊死了!“我发誓以后不会再那样了好不好?”“真的不会了?”不可能再来一次婚礼吧?“我发誓!”“好嘛,那那就原谅你一次好了。”听她的口气应该是没事了,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有出来,翟仕禹正感疑惑地想再问一下,却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但她依然没有出现,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自行打开门,却见她低垂着脑袋坐在行李箱上,从她鲜红的耳垂上,可以想见她的脸有多红艳。他悄然进入蹲在她面前,然后轻轻抬起她的脸蛋──果然像火一般艳红。“怎么了?”“我”她羞赧地瞟他一眼,而后嗫嚅道:“我没想到是你,所以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这样真的很不好意思耶!”翟仕禹爽朗的笑了,并双手一托将她抱起来,她惊呼一声,急忙圈住他的脖子。“干嘛这样啊!我又不累。”“这是外国人的习惯,新郎都要抱着新娘过门槛的。”说着,翟仕禹抱着她走出更衣室“虽然这不是大门,不过一样是门。”而后将她轻放在古雅的大床上。“我就是担心你会太紧张,所以过去一个多月来都天天去找你,这样还不能让你习惯一点吗?”“不是不习惯你啦!只是很意外嘛!”令人惊喜的意外。夏婵偷觑他一下。“不过,苏伯伯他”“苏总同意那位佟小姐比较适合他,至于你”翟仕禹扯开领带丢到化妆台上。“则比较适合我。”“但是”夏婵担心地瞅着他。“可以这样吗?”“为什么不可以?”翟仕禹再脱下外套扔到小沙发上。“苏总拿父母同意书给你父母签的时候,也曾经暗示你爸爸和你结婚的人不一定是他,但你爸爸却说”他停住,神情迟疑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犹豫着该不该对她说实话。看出他的踌躇,夏婵也迟疑了下才问:“爸爸说什么?”眉头揽了半天,翟仕禹终于决定了:老实告诉她吧!”你爸爸说,对象如果不是他认识的人,那么‘聘金’就要加倍。”意即熟人半价,转介的客户全价。也就是说,夏明义不管女儿嫁猪嫁狗或嫁窃虾蟆,只要价钱谈得拢就行了。夏婵呆了呆,继而哦一声,然后就没声音了。片刻后,她才低喃,”难怪爸爸拿了钱就回大陆,连妈妈也跟着去了,原来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对我解释。”对象是认识的长辈已经够委屈的了,陌生老头子更悲哀,爸爸妈妈怎么说得出口呢?翟仕禹注视她半晌,而后在她身边坐下。”你不生气吗?”他轻声问。“生气?”夏婵微微一愣。“为什么要生气?不管对象是谁,无论爸爸拿了多少钱,情况不都一样吗?”颇意外她竟然这么想得开,又深深凝视她好一会儿后,翟仕禹才温柔地抚挲着她的脸颊喟叹道:“你很善良,也很孝顺。”“我尽量。”夏婵随口应道,跟着又问:“那么”她双眸一眨“那笔钱是你拿出来的?”翟仕禹颔首。目光颐着手悄悄移动的方向往下移,心神也随之开始分散了。没注意到他的手在干什么,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