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不是故意的,或者她惹不惹得起,连给对方敲锣喊冤的机会也甭想,她都决意要报复对方。天哪!这个女人怎么冷热都是这样教人受不了呀!唉!都怪他自己,谁教他没事多嘴,告诉她是卢禾天偷袭他的呢?那是在经过隆德府时的事,他们本该再加赶一程路的,可偏巧碰上隆德府的大庙会,游人络绎不绝,在教彷乐部、市肆三里,他那个任性的小美妾马上像牛皮糖似的闹着非要停下来逛一逛不可。暗子嘉简直是啼笑皆非,这个狡诈的小妮子,冷漠时就像万年寒冰一样冻人,连稍微靠近一点都会被传染伤风感冒流鼻水,可一热起来,又像团火,撒娇又耍赖的教人招架不住、节节败退。她就不能综合一点吗?可是“告诉你喔!敏妹妹最喜欢庙会里的杂剧了,她呀”好吧!他认输了!似乎每跟他分享一件敏妹妹的“伟大事迹”紫瑚就会多跟他亲近一些,所以,就算他真的不想听也得乖乖的听下去,而且还要配上一副聆听指教的专注神情才行。要是没事就主动去问她更好,那她马上会把他当成“自己一国”的人般好得不得了。所以,聪明如他,当然要马上投降了!但是很不幸的,当他们逛累了,回到酒馆里稍事歇息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原本是聊敏妹妹的事,可聊呀聊的居然聊到他身上来了。“对了,夫君,紫瑚一直想问你,那个卢禾天说他亲眼看到你被辽兵杀死了,可怎么你还活着呢?”紫瑚双手剥着花生,眼睛瞟着窗外的街道,边漫不经心地问道。“看到?”傅子嘉嗤之以鼻。“根本就是他刺了我一剑,还把我踢落悬崖的!”其实,他事后想想,好象就是这两句话说错了!有好片刻,紫瑚都没有反应,仿佛街道上人群的喧闹声太大了,以致她无法听清楚似的。其实,傅子嘉也只是随口提了一下,根本没要她放在心上,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刷一下回过头来,那张如天仙般的面容已然化为夜又鬼,吓得傅子嘉差点跌到椅子下去。“紫瑚,你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讲,别摆出那副样子吓人嘛!很恐怖的耶!”紫瑚却依然凶狠地瞪着他。“你刚刚说什么?是卢禾天伤了你,还把你踢下悬崖的?”暗子嘉马上惊觉自己似乎不小心捣翻了一个超级巨大的马蜂窝,顿时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呃这个因为他喜欢彩凤,所以”他倏地顿住,感觉心中的不祥预感愈来愈沉重,不觉改口道:“其实呃!其实你不觉得这样刚好吗?若不是他这么做,我就甩不掉彩凤,也娶不到你和敏妹妹了,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所以呢!你就不必计较那么多了,反正他也得到彩凤了,应该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现在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说出卢禾天还很眼红他的能力和才干呢!可是紫瑚却仍然不肯罢休。“那小子竟敢伤害你?”她的声音已经阴沉到了极点,什么柔美、甜腻全都不翼而飞了。暗子嘉在心中叫苦连天,还不停地咒骂自己,脸上却还是得装满笑容。“我说紫瑚啊!你就别在意这件事了,我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这样可以吧?”老实说,原先他也打算好好惩罚卢禾天一下的,可这会儿瞧见紫瑚那种恨不得能抓某人来锉骨扬灰一番的态势,他就着实担心得很,搞不好紫瑚会再度施展出摸进辽营偷天换日的那一套绝招,也上卢府来个如入无人之境,顺手摘下卢禾天的脑袋瓜子回来献宝,那事情可就大条了!紫瑚眼眸一转。“你要如何解决?”暗子嘉窒了窒。“呃那个我还没想出最妥善的方法,可是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我保证!”紫瑚哼了哼。“太麻烦了!还是让紫瑚来吧!断手、刖足、割鼻、挖眼、截舌、抽肠、灌铅、炮烙,最后再来个黥面,然后赶他出去,接着”天哪!这样他吓都吓死了,还有接着!“停!”傅子嘉实在不敢再听下去了,面青唇白地赶忙举手阻止。“不成,紫瑚,你千万别把事情闹到无法解决的地步!你要知道,一旦卢禾天出了什么事,很容易便会连累到我的家人,所以,绝不能莽撞行事,懂吗?”“这样啊”紫瑚皱起眉头,脸色还是有些不善,但她似乎勉强接受了傅子嘉的说词。“那好吧!可夫君要是想出办法的话,就要马上告诉紫瑚,让紫瑚也来帮个忙出出气喔!”“是、是、是!”傅子嘉连忙低声下气地唯唯允诺,心头却不由自主的感到万分窝囊,实在不明白情况怎么会演变成今天这般模样的?他这个丈夫不是该泰山压顶般地骑在妾室的头上撒野吗?怎么这会儿却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是啦是啦!现在他这个刁钻的妾室是不会再对他冷漠凶狠以待,甚至还一日亲热过一日--这一点他倒是感到相当满意。可对她那偶尔就会毫无警告便突然爆发的怒气,以及当她有所图谋时,自然而然表露出的撒娇媚态和耍赖娇态,他却更觉难以应付。明明前一刻自己还猛对自己信誓旦旦的说绝不再妥协了!可下一瞬间,他不是投降在她举世无敌的缠功下,就是怕了她那张夜叉脸。说起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场勇士居然会怕一个小女人的凶样?这太可笑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真正狠下心来发飙回去,更拿她的撒娇耍赖没辙!没错,紫瑚的确是很美,美得令人目眩神迷,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对他来讲,紫瑚最令人心动的是她对敏妹妹那根深柢固的忠诚与怀念,还有她的体贴细心和坚强能干,甚至是她的刁钻与狡诈,她的一切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都是如此的可爱迷人。她与彩凤是完全不同的典型,而他原以为自己偏爱的是温柔娴静的女人,却没料到顽皮狡诈的小女子反倒更能吸引他至无法抗拒的地步。不,应该说她能吸引所有男人的心才是最正确的吧!无论如何,现在的他只能在紫瑚的“迫害”下苟延残喘,尽力在夹缝中寻回一点点男性尊严及夫纲而已了。
想到这里,他不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夫君叹什么气?”紫瑚马上追问。暗子嘉一愣,随即道:“没什么、没什么,我随便叹叹而已。”柳眉一挑,紫瑚立即眯着眼瞅住他。“哦!叹叹看自己还有没有气是不是?”暗子嘉顿时感到啼笑皆非。“什么话嘛!我又不是僵尸,你也不是道士,别胡说八道。”紫瑚的眼珠子溜溜一转。“哦!那我知道了,你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处理那个卢禾天对吧?那正好,交给我”“少来、少来,”傅子嘉是不由得大叹一声。“你别又乱扯好不好?我是是啊!对了,我是想到其它更严重的问题啦!”紫瑚的脸上写满“我才不信”的神情“什么问题?”暗子嘉疲惫地捏捏鼻梁“这个问题就是,不过半年前,杨业杨将军才在被俘后绝食而死,我却独自一人从辽营里逃了回来”他斜睨着她。“你想想看朝廷会怎么看我,嗯?”紫瑚皱起眉头。“喂、喂!你不会是看上了哪个番女,其实根本就不想被救吧?”“你又在胡扯了!”傅子嘉哭笑不得。“我哪会不想被救?只是我原本是想在回京城后,请求皇上派些兵马给我去救回其它的俘虏,这样或许可以将功赎罪,可是现在一想”他轻叹。“皇上没有责备我战败被俘还苟且偷生,我就应该要偷笑了,怎么可能再交给我任何兵马呢?如此一来,我就”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愁眉苦脸地长吁短叹不已。紫瑚想了想。“那么只要把其它俘虏也救回来就行了吗?”“当然不是这样就够了,但是,以我目前的情况来讲,能这样就算不错了,可问题是”傅子嘉苦笑一下。“好象连这个样子也不太可能做到。”“这样啊”紫瑚垂眸喃喃自语着。“早说嘛!怎么到现在才说呢?”暗子嘉长叹一声。“早说晚说不都一样?”“当然不一样,我”紫瑚突然打住,而后神秘地笑笑。“我说夫君哪!咱们今晚早点睡好吗?”暗子嘉简直不敢相信!她说早点睡,结果他在天亮醒转时,竟发现身边的女人早就不见人影了,而且还留下一张纸条说她有点事要办,要他在隆德府等她,最多七天她就会回来了。这算什么?卷款潜逃吗?也不太像,这一路上好象都是她在“养”他,可是可恶,七天耶!她要他在这儿等她七天耶!真是该死,那个混蛋小妮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