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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都没问雁回为什么会这样做。她是个聪明人,只看两人的表现,该猜的就都已经猜到了。而对她来说,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没必要问更多。
因为她也是被雁回伸手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之一。
想到这里,清秋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
她姑且算是及时把脚拔出来了,连烂泥都没怎么沾上。这是她的幸运,在即将掉坑的时候遇到了雁回,所以没有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可是人啊……就是这样的不满足。
越是意识到雁回会对所有她看到的、正身处困境之中的人伸出手,她就越是不甘心接受现状,希望自己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一边翻着菜单,一边道,“你会劝她离婚吗?”
“我说了,这取决于她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结果。”雁回说了一句套话,然后又在清秋失望时,狡黠一笑,“不过如果她愿意离婚的话,我认为这会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呢?”清秋状似不经意地问,“我是说,你对婚姻的态度,好像有些冷漠。”
“啊……”雁回抬起一隻手捂脸,“被你发现了。”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手,表情严肃地道,“不错,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雁回看着清秋,觉得这是个“上课”的好机会,于是又说,“情爱只是人生的一部分,甚至只是一小部分。相比于结婚生子,我认为把时间和精力放在其他地方更有意义。”
她的表情很严肃,说的话也很认真,但清秋此刻隻想微笑。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知道对面这个人并不打算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与旁人缔结婚姻关系,她心里确实很高兴。因为这样,只要她一直留在雁回身边,就永远不会有任何人比自己更接近她,跟她的关系更亲密。
下定决心
吴佩芳来得比预想的早。
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不好,正好赶上了金凤举在这外宅里大宴宾客。只见气派的门楼前车来车往,路灯映着“金宅”两个字,看着真是好不气派,竟不必总理府上逊色了。
佩芳守在门口,不但亲眼见到了金凤举和晚香,更将到场的宾客看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金凤举那些朋友,平日里在自己面前也是老老实实,客客气气,一口一个嫂子。佩芳自谓待人不薄,还以为与他们有些交情了,今日一看,他们一个个叫“新嫂子”的时候,也是热情得很呢!
最叫她心寒的,却是临到要走时,又来了一辆车,从车上下来的正是燕西。
佩芳之前说自己已经托了人去打听晚香的消息,托的这个人就是燕西了。那时燕西推推拖拖,她就应该猜到的,因为在家里一向与老七交好,以为他必不至于敷衍自己,还真以为是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原来……
也难怪,那边是亲兄弟,难道为了她这个大嫂,就去得罪大哥吗?是她自己看不破,眼巴巴地找上门去,焉知别人心里是在发愁该如何应付她呢。
因为是来这里,佩芳没要司机,自己开车过来的。
她在车里坐了半天,本就觉得憋闷难受,此刻看到这样的情景,隻觉得胃里一阵一阵地泛着恶心。她开门下车,对着墙角的水沟干呕了几下,却也没吐出什么来。她一边用帕子擦嘴,一边恍惚地想起来,自己今天一早到现在,确实什么都没吃过。
这样一想,胃里就火烧火燎起来。
佩芳回到车上,发动车子时手都是抖的。但等上了路,她却又慢慢稳住了,一路将车子开到了雁回的住处。
到了灯下,才能看出她面色白得似纸,雁回就吓了一跳,“怎么折腾成这样子,你不要命了?!”
一面说,一面扶着人进屋坐下,又上了一碗热汤。
佩芳捧着那碗热汤小口喝完,这才觉得麻木的身体渐渐恢復了知觉,人才真正地活过来了。她靠在沙发上,若有所失半晌,才苦笑道,“我以为他在外面找了个什么样的天仙,原来容貌不及我,学识也不及我,我真是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男人就像小孩子,你折了他的面子,让他不顺心了,他就去找能捧着他的人。”雁回说,“你样样都好,所以心有傲气,不肯低头。对方什么都不如你,所以能做小伏低,事事顺着他。”
那个晚香,在金凤举看来,大概是很老实听话的吧,小意温柔,不是佩芳这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妻子可比。但是那种小意温柔,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出身低微,要奉承讨好他,装出来的罢了。
在原着剧情之中,后来晚香卷了家里的钱财逃走,凤举终于“看清”了她,又回头念起佩芳的好来了,这不好笑吗?
雁回想到这里,就笑道,“你要是能放下身段,难道哄不好他吗?”
佩芳闻言“哈”了一声,“那是实在不能,所以我输得不冤。”
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她以为自己还有选择,殊不知,在金凤举决定不回家的那一天,他们之间的结局就只有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