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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冯姈不情不愿地蹲了一下,算是行礼。
展所钦出声道:“其实可以将美人蕉挪个地方,这也不难”
大夫人笑吟吟看向展所钦,声音柔和:“挪了地方,二夫人便不能每日推开窗就见着美人蕉了。无妨,砍吧。”
情书与小宝宝
虽然大夫人这样说,但展所钦还是觉得这些树可惜,也有些同情大夫人,于是他提了个折中的主意,那就是把树挖走,也总比砍了强。
这个提议得到了两个女人的同意,又让管家去当铺里知会魏掌柜一声,魏掌柜也没有异议。
说干就干,管家很快从外头找了几个壮丁,花园里叮叮当当忙个不停。
二夫人怀孕爱睡觉,早就回屋打盹去了,倒是大夫人,笼着袖子站在廊下沉默地监工。
展所钦带着颜如玉坐在旁边池塘边的假山上,一人端着一碗绿豆汤解暑。
天气渐渐热了,展所钦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就给颜如玉。颜如玉嫌他那碗没放糖,使唤展所钦去厨房给他拿白糖。
“少吃些糖,吃多了对牙不好,还会长痘痘。小崽子。”展所钦看着他就牙痒痒。
到底还是去给人家拿白糖了。
一路上廊下挂了不少鸟笼子,鹦鹉、画眉、百灵等等鸟类的叫声此起彼伏,悦耳动听。展所钦边走边看,一不留神走错了路,拐到了后门那边。
他正要往回走,定睛一看,却见后门开一半掩一半,门外头是女子的半个身子,门里头是二夫人身边那个黑炭似的丫鬟。她们凑在一块儿交头接耳,丫鬟还不时四下看看,防备着别人似的。
展所钦本能地觉得自己窥探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赶紧轻手轻脚地离开。
回到花园,假山石上搁着两个碗,颜如玉不在那儿。
展所钦心里一慌,下一秒就看见颜如玉跑到大夫人身边去了,两人正愉快地说着话。
展所钦走近些,听见大夫人问颜如玉:“你几岁了?”
颜如玉掰着手指头:“一,二,三六岁了!”
展所钦过来替他说:“回大夫人的话,玉奴儿今年十六岁。”
颜如玉吃惊地看着他。
大夫人温柔地看着颜如玉:“十六岁?真好。我的儿子本来也该这么大了。”
展所钦瞬间就明白了,但颜如玉不懂,好奇地问:“你的儿子在哪里?我可以和他玩吗?”
展所钦迅速拉了一下颜如玉的小臂,大夫人却笑着摇摇头:“无妨。”
她指指心口,对颜如玉说:“在这里。”
颜如玉今天没穿那身叮当当的胡服,也没穿飘曳的长袍,而是穿了一身玄色窄袖的骑装,长裤扎在锦靴里,腰束朱红绣祥云的腰带,头髮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了个马尾。比起女式的胡服,这身衣服衬得他瞧着多了几分英挺潇洒,更俊俏了不少。
大夫人痴痴地看着颜如玉:“多好的孩子,粉雕玉砌的,你娘亲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她身边?”
颜如玉倒是开开心心的:“长安好玩,阿郎买了小院子,我就带耶耶、阿娘和弟弟一起来玩。”
大夫人迅速别过头去,举袖擦擦眼角。
展所钦赶紧把白糖塞给颜如玉:“乖,自己玩会儿去。”
“玩儿什么?”
展所钦敷衍他:“实在不行就把糖撒地上喂蚂蚁。”
颜如玉屁颠颠跑了,展所钦松了口气,和大夫人说:“大夫人原可以将这些树留下的。”
最后一棵桂花树也被装在车里拖走了,大夫人对着桂花树留下的坑轻笑:“展公子,你知道美人蕉代表着什么吗?”
展所钦答她:“美人蕉也叫昙华,传说是佛祖脚趾上流出的血变成的,它代表着美好的未来,也有连招贵子的含义。”
大夫人点头:“是了,连招贵子。与这个相比,区区几棵桂花树算得了什么。”
大夫人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住:“桂花,是蟾宫折桂的意思。当年嫁来这里,我种下此树,就是希望夫君飞黄腾达。不过今时今日,它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展公子,你的事情做完后就尽快离开吧。”
她最后回眸时那个深深的眼神,竟无端让展所钦后背有些发凉。
展所钦走到颜如玉身边,他正坐在草地里聚精会神地看蚂蚁搬糖。展所钦把他拉起来,拍掉他身上的草叶,问他:“你和大夫人都说了些什么?”
颜如玉想了想,说:“我问她二夫人的肚子里是不是有小宝宝,她说是。”
展所钦若有所思。
颜如玉紧接着抛出一个问题:“阿郎,为什么我的肚子里没有小宝宝?”
展所钦正琢磨着古怪的大夫人、古怪的二夫人的丫鬟,冷不丁听颜如玉来了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啊?”
颜如玉笃定地点头:“你不知道吗?两个人成亲了,就会有小宝宝的。我阿娘说的,肯定没错。”
展所钦垂眸,看看颜如玉平坦的小腹,又看看他清澈明净的眼神,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还小,长大了就,就有了。”
颜如玉歪着头,对他的解释将信将疑。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走吧,我带你上街。”
除了光照不足之外,导致美人蕉不开花的原因应该还有肥力不足。崔老丈向着大夫人,自然不会尽心照顾二夫人的花,以致无辜的美人蕉植株瘦弱,它们从土里汲取到的养分仅仅只够长茎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