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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所钦道:“他说他郎君已经去世了。”
席山柏明显松了口气,但似乎又不该露出喜色,于是表情十分别扭。
展所钦笑道:“既如此,你可以常到我家来,能有许多见着他的机会。”
席山柏眼睛一亮:“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今天又晚了一点,嘤嘤,有点事,下次不敢了
ps南宋范成大《梅谱》:“古梅会稽最多,四明吴兴亦间有之。其枝蟠曲万状,苍鲜鳞皴,封满花身;又有苔须垂于青枝或长数寸,风至,绿丝飘飘可玩。”
古怪与发脾气
第二天早上,展所钦又起了个大早。他和席山柏约定了要去看另一家花圃。万一那个乜老丈还是不松口,他们也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
然而等他吃过早饭收拾停当,大门却被敲响了。
外头是个小丫鬟模样的少女,对他道:“郎君安好。婢子前来为主人传话,请您午后至城外乜家花圃一叙。”
有门儿。
展所钦高兴了,对小丫鬟道谢,打算先去告诉颜如玉这个好消息。
没成想这么一转身,颜如玉就在身后几步抱着胳膊看着他。
“玉奴儿?你怎么醒了。”展所钦朝他走去,“我和你说,方才……”
“我知道。”颜如玉的脸色不太好看,“你是不是喜欢她?让她做你的妾好不好?”
展所钦愣在当场:“你说什么?”
颜如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和你说了几句话,你就这么高兴,她还叫你郎君!”
展所钦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首先郎君不光是对自家夫君的称谓,在路上对青壮年男子统称郎君是没有问题的。这就和现代一样,叫任何一个男人“先生”都可以,但“我家先生”也有另外的意思。
其次……颜如玉说的这都哪儿跟哪儿?!
展所钦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颜如玉却以为他是默认了,眼泪刷地流下来,随手抄起身边的东西,看也不看就朝展所钦砸过去。
展所钦闪身躲开的工夫,颜如玉跑回屋里,门都被他砸得回弹了,咯吱咯吱摇摇晃晃。
展所钦默默捡起地上的几个竹筐,把它们放回院里的石桌上。
颜如玉有点不对劲。
展所钦细细思索,从前颜如玉也会吃醋,但他从不发火,就是噘个嘴要人哄而已,给他买个糖人儿什么都解决了,小模样还挺可爱的。
可变化就发生在昨天。
尽管北里名花宴上莺莺燕燕的环境,的确容易让颜如玉吃大醋,不像之前那么好哄也正常,但是按照展所钦对颜如玉性格的了解,他也应该是委屈巴巴不理人,要么就是哭,但怎么会这样发火呢。
今天更是莫名其妙。如果说昨天还能说是情有可原,那方才他不过是听人传了个话,颜如玉怎么就能扯到纳妾上面去?
……纳妾。
这话他是从哪儿听来的?
展所钦快步回屋,门却被颜如玉从里面插上了。展所钦四下看看,旁边一扇窗户还大喇喇开着。
有点小聪明,但不多。
展所钦从窗户爬进去,屋里的情形难以言表。
被子枕头都被扔到地上,桌上的书籍摆件也被薅了一地,窗边的风灯砸下来摔坏了,蜡烛都被摔了出来,骨碌碌滚到门边。
展所钦深吸了一口气。
他自认对颜如玉已经足够耐心包容了,可他毕竟不是机器,是人就有脾气。他实在有些不悦了。
展所钦抬眼看去,颜如玉刚刚拉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暂时还没有惨遭毒手。
“玉奴儿。”展所钦控制着语气,耐着性子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道,“把衣柜关上,过来我们谈谈。”
颜如玉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即跟没听见似的,伸手在衣柜里一拽,几件衣服让他拽出来落在地上。
展所钦的火蹭地往上一冒,几步过去一把扯住颜如玉的手腕。颜如玉嚷嚷着疼,另一隻手啪啪地往展所钦胳膊上拍。
展所钦稍微用了点力气,把他往床上一甩:“你控制一点,不要太过分了。”
颜如玉两隻手在后头撑着身体,用一种又愤怒又委屈的眼神看着展所钦,下巴却抬着,半点不服输的样子。
展所钦看他两眼,到底还是不忍心吓着他,便沉着脸去收拾这一片狼藉。
颜如玉就坐在床上不动,屋中只听得展所钦迭衣服、捡东西的声音。
骇人的沉默过后,颜如玉啪嗒掉了两滴眼泪,自己闷不吭声地拿袖子擦了。
展所钦把被子枕头捡起来,拿着它们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淡淡道:“起来。”
颜如玉没动。
展所钦又重复一遍:“起来,我要放东西。”
颜如玉还是不动。
展所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耗尽了所有耐心,把被子枕头往地上一丢,转身出去了。
他来迟了,席山柏等了他半天,打趣他道:“怎么,让家里那位绊住了脚?”
他这玩笑可没开到点子上。
展所钦笑不出来,想勉强勾勾嘴角也勾不起来。席山柏明白了,这是吵架了。
“那你今日还去花圃吗?”席山柏问正事。
展所钦将乜老丈松口的事告诉了他,席山柏也很高兴,立刻就要展所钦前去,说不定哄好了乜老丈,他自己也能蹭着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