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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吃了个哑巴亏。
话说回来,颜如玉折腾了这么一出,但是他的话又给了展所钦一个灵感。
这句话就是,“如果有好多好多人,来听你教他们剪花的话”。
所以……如果开班做技术培训,会不会也是个挣钱的门路呢?
只是教基础的知识,但真正能决定花坊发展的灵魂还是自己留着。这样既不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也能多挣份钱,再就是学会的人也能有个一技之长,做个高级花匠不成问题。
展所钦心里起了这么个念头,计划着徐徐图之。
他忍不住低头亲亲颜如玉的耳朵尖:“你啊,真是个小福星。”
灯会与上元节
正月十五,上元节。
杜若望蹲在长安街头不起眼的小角落,上下牙磕得很有节奏。
今天的长安,街头巷尾亮如白昼,人们纷纷出来赏花灯。花灯五颜六色各式各样,和杜若望的脸色差不多相同。
红的是气的,青的是冻的。
时间倒回到今天下午。
上元节三天,也就是正月十四、十五、十六,长安放夜,而且还有盛大的灯会,甚至可以走到皇宫门口玩耍。在这三天里,举国臣民无论男女老少、高低贵贱,甚至是和尚道士,都可以前来共襄盛会。
这么好玩的事情,即便杜若望不住在长安,他也是要前来凑热闹的。
于是,他和梁砺锋坐着马车就来了。来之前给颜如玉写了封信,约好了一起夜游灯会。
出门的时候本来开开心心的,结果半路上闹了点别扭。一直到进了长安城,他们还是谁也不理谁。
等到了长安与颜如玉他们汇合,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让周围都冰冻三尺了。
为了不扫别人的兴,他们干脆就不勉强凑一起了。杜若望和颜如玉、元溪走在前面,梁砺锋则和展所钦跟在后面。
“吵架了?”展所钦问他。
“别提了。”梁砺锋无奈透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成亲以来,家里没有一个地方是我们没在那儿吵过架的。你们两个难道不吵架?”
展所钦含笑不语,但那副嘚瑟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嫉妒让梁砺锋面目全非。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杜若望道,“玉玉,你饿不饿?”
颜如玉点点头。
上元节当然要吃元宵了,不过这时候的元宵不是那种白嫩的黑芝麻馅儿糯米团子,而是一种叫“焦糙”油炸食品。
许多外地人会特地赶来长安看灯会,长安本地人也是倾巢而出,全都挤在东西两个集市里。
所以今天外面的人比中秋节还多,走在路上随时会和别人蹭在一起,人最密集的地方甚至能被挤到脚不沾地,夸张程度堪比春运,连早高峰的地铁都稍逊一筹。
路边所有卖焦糙的摊子都围满了人,能挤进去买到一点都得脱层皮,座位是压根别想了,众人一合计,看来只有买了元宵坐到马车上去吃。
于是三个哥儿先上马车坐着,展所钦和梁砺锋把衣服都系紧了,这才敢加入这恐怖的买焦糙的大军。
马车上倒是一派祥和,杜若望对着颜如玉的肚子爱不释手,脸上那幸福的微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孩子的爹。
“肚子比我上次见你时大了好多!哇,它动了哎,它是不是在踢我的手?它喜欢我吧!”
颜如玉现在也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了,看着杜若望这么羡慕他,他也骄傲自得地挺起胸脯:“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杜若望鼓掌,随即又很惆怅,“我和那谁成亲也有好一阵了,我每天给自己把脉,可是都没有动静。看来,回家以后我得吃点药调理调理了。”
颜如玉懵懂地听着。
杜若望说着说着把自己说上火了:“偏偏那个王八蛋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今天和他说,若是生了个哥儿或者女儿,也要叫他去读书习武的,不求建功立业,起码开拓眼界见识。将来可不能做一个柔而无骨的柳枝子,要做高风亮节的梅花才好。可他却有十分心疼、万分不肯,非说好好宠着,快快乐乐长大就是了。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颜如玉说不出来。
元溪倒是附和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蜜罐里泡大的孩子终究难成大器。”
杜若望可算是遇到知己了,小嘴叭叭不停跟元溪吐槽,把梁砺锋吐成了个蜂窝煤。
而此时的梁砺锋那边,他和展所钦终于挤到了焦糙摊子前面,香气扑鼻而来。
“要五仁干果的还是咸肉鲜菜的?”摊主问他们。
展所钦和梁砺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要咸肉鲜菜的吧。”
“好嘞!”摊主答应一声。
“玉奴儿不喜欢五仁。”展所钦道。
“我家那个也是。”梁砺锋道。
焦糙的做法和汤圆差不多,也是用麵粉加水和的面皮,但不是把馅儿包进面里,而是把它们都搅和在一起,然后攥着麵团一捏,捏出一个小团子,拿杓子一刮,丢进锅里煮熟。
这还没完,摊主又用漏杓把煮熟的焦糙捞起来,放到另一个油锅里,炸得金黄酥脆、外焦里嫩。
普罗大众日常的饮食里少见荤腥,更何况这么大一锅油炸出来的东西。摊主完全不需要吆喝,光是焦糙的香气就足以吸引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