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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所钦和梁砺锋拎着两兜子焦糙,再次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挤出人堆,焦糙都快给挤瘪了。
展所钦掀开车帘,探身进去:“买回来了。但是一个马车里坐不下五个人,我们得分开两边吃。”
最好的解决方式当然是杜若望和梁砺锋回他们自己的马车上吃,他们两口子凑在一块儿,说不定慢慢就把矛盾化解了。但是杜若望不乐意:“我好不容易来这么一次,你就让让我,把你家夫郎借给我一会儿吧。”
梁砺锋在外头听见他的话,也知道他这是在找借口拒绝。他也是个好面子的,当即拿着焦糙回了自己的马车,一句废话都没有。
他既然走了,展所钦也不好留他一个人在马车上孤零零待着,隻得问颜如玉:“玉奴儿,你和你的朋友们在马车上吃,好不好?梁砺锋一个人很可怜的,阿郎去陪他一会儿。”
颜如玉点头:“没关系的阿郎,我们应该做大方的人!”
“玉奴儿真棒。”展所钦笑了笑,把焦糙递给杜若望,道,“喂他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让他烫着了。而且这个太油腻,也不好消化,别让他吃得太多了。”
杜若望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吃完了焦糙,他们赶着马车跟随人流一起往安福门去。
安福门是长安皇城与宫城之间横街的西面出口。上元节的时候,这里有最盛大的庆典活动,最大的灯轮高达二十丈,上面悬挂花灯五万盏,其绚烂夺目的程度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宫中的上千宫女也聚集在这里载歌载舞,三天三夜不停歇。甚至,连皇上也会来此看戏观灯。
百里之外都能看到安福门前亮如白昼,展所钦和梁砺锋一块儿坐在车辕上,梁砺锋指着前方道:“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展所钦道:“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身闲不睹中兴盛,羞逐乡人赛紫姑。”
二人相视一笑。
所以说乐极生悲这个词不是白来的,人点儿背的时候什么都遇得上。这不,长安堵车了。
马车咔地停在原地,街道上其他的马车牛车驴车里陆续探出一个个脑袋,梁砺锋愣了一下,放了缰绳道:“现在果然是‘香车宝辇隘通衢’了。”
彼时的街道没有红绿灯,也没有人行道,人车混行,一堵就堵了个寸步难行。那些拉车的牲畜又不像汽车那样没脾气,被困久了难免有些躁动,这个往这儿挪挪,那个往那儿蹭蹭,很快就一点缝隙都不剩下了。
现在只有老实等着金吾卫来维持秩序了。展所钦下了马车,走到后面颜如玉的马车前,掀开车帘。
“玉奴儿,路被堵上了,我们还得等一会儿。你要不要上前头来?”
颜如玉其实跟朋友们玩得挺开心的,他现在就跟小孩儿似的,在外面和小伙伴有多野是多野,只有困了才会想起来回家睡觉。
展所钦看他那副为难的样子就知道他压根没有想念自己,于是无奈道:“好吧。我就在前面的马车上,想我了就喊一声。”
“好的阿郎。”颜如玉凑过去亲他一口,“阿郎,那边摊子上卖的花灯好好看,我想要个红色的。”
“好,我去买。”
杜若望在旁边看看他,又看看展所钦,到底还是被他们的甜蜜给同化了。他琢磨半天,窜下马车:“我去找梁砺锋啦。”
“哎,你的衣服……”他的速度太快,元溪没叫住他。
马车里烧了炭,很暖和,他们都把厚外套脱了。
不过想着反正杜若望马上就要去梁砺锋车上了,两步路也冻不着他,元溪便没有去追。
但杜若望下车以后,没有立刻跑到前面的马车上。他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是在一个转头的瞬间,杜若望一晃眼,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他的心臟一抖,不堪回首的阴影再次席卷而来。
那人是谁?
正是长兴王。
长兴王被皇上圈禁在王府的事举国皆知,旨意无召不得外出。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是上元节到了,皇上恩准他出来,还是他自作主张?
若是前者也罢了,若是后者……
杜若望愣在原地,悄悄握了握拳头。当日,自己可是险些要被这个人活活逼死了!
对长兴王的处置,莫说是杜若望了,就连不相干的人都觉得太轻。
眼看着那个人消失在了拐角,杜若望来不及多想,立刻悄悄追了过去。
摸清了他去的那座酒楼后,杜若望兴奋不已,迅速往回跑。
可等到他回到原地,却发现堵车已经被疏通了,他们的两辆马车全都没了踪影,连个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杜若望:……
别问,问就是后头颜如玉的车以为杜若望去了梁砺锋那儿,而前头的梁砺锋根本就没看见杜若望的人。
寒风里,杜若望脑袋上的一撮呆毛迎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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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定与玫瑰花
一直到他们到达安福门,下了马车,几个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