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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所钦亲亲他的脸颊:“我们玉奴儿果然最好了。”
如果颜如玉屁股后面有一条小猫尾巴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直挺挺地竖了起来,并且尾巴尖微微向下弯曲了。
在船上的后三天,颜如玉和孟晚每次在甲板上遇见,彼此都客客气气的。孟晚作揖,颜如玉就跟着学,两个人都把礼数拿捏得恰到好处。
颜如玉到底还是看到了鹦鹉,纥奚颖森朵特地教了鹦鹉说颜如玉的名字,还夸他好看。颜如玉被哄得一愣一愣的,顺带着对纥奚颖森朵也没有了偏见。
见颜如玉和鹦鹉玩得很好,纥奚颖森朵就问他:“一隻鹦鹉没什么稀奇的,你想不想看点更加难得的东西?只不过它可能会有点吓人。”
颜如玉这会儿正在兴头上,估计给他个蟑螂他都敢握在手里。他毫不犹豫,立刻点头:“我要看!”
纥奚颖森朵就带着展所钦和颜如玉去了下面的货仓。
那头猎豹趴在笼子里,浑身金黑色斑纹油光发亮,两隻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颜如玉,嘴旁的胡须微微翕张着。
颜如玉缩在展所钦身后,只露出脑袋来,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纥奚颖森朵问他:“这是一隻猎豹,你想不想喂它一块肉?”
颜如玉面露难色,犹豫半天,小声问:“谁的肉?”
纥奚颖森朵笑道:“当然是猪的肉!”
他吩咐一声,他的随从就拿来一根长长的铁棍子,上头带个尖儿,一块猪肉插在尖上。
纥奚颖森朵把棍子的另一头递给颜如玉:“你可以试一试。放心吧,离得很远,它碰不到你。”
颜如玉整个人紧紧贴在展所钦身上,展所钦一手揽着他,一手和他一起握住棍子:“阿郎带你一起,敢不敢?”
展所钦看起来很气定神闲,颜如玉也有了一点底气,紧张地点点头。
展所钦带着他稍微往前两步,用棍子戳着猪肉伸进笼子的缝隙里。那猎豹先是警惕地闻了闻,然后伸出长满了倒刺的舌头舔了两口,随即迅速把肉扯下来,放在笼子里大快朵颐,几下就把肉给囫囵吞了进去。
它舔着嘴巴,胡须上还沾着血,又望向笼子外面喂肉的人,一副尚未吃饱的样子。
颜如玉一直微微张着嘴,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他和猎豹对上了眼,这才突然一个激灵钻进展所钦怀里:“阿郎!它在看我!它是不是要吃我?!”
纥奚颖森朵在旁边笑道:“这猎豹是我训练过了的,只是看起来凶罢了,轻易不攻击人。那些达官贵人买了我的豹子都隻拿铁链拴着,而不锁在笼子里,由豹奴牵着四处炫耀。”
他这么一说,颜如玉更害怕了:“不要不要不要把它放出来!!”
纥奚颖森朵笑呵呵地走向兽笼,用手又扔给猎豹一块肉:“猎豹又不是花豹,真的不算什么,虽然跑得快,胆子却小。就你家郎君这个体格,再拿一把刀,对付一隻猎豹还是绰绰有余的。”
颜如玉这下更害怕了,他一下子紧紧抱住展所钦,慌张道:“不打,不和它打!”
纥奚颖森朵根本劝不到点子上,展所钦拍拍颜如玉的后背,对纥奚颖森朵道:“我先带他上去了,他胆小。”
到达杭州的那一天,他们在码头上分别,纥奚颖森朵让随从拿过来一个鸟笼子,对展所钦道:“我看你家夫郎很喜欢这隻鸟,要是不嫌弃,我就把它送给你们。它可以学说话,拿几颗瓜子逗一逗,多教几遍很快就能学会。”
展所钦原本还想客气一下,但颜如玉反应很快,立刻接过鸟笼子抱着:“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纥奚颖森朵笑了笑,带着孟晚告辞离去。展所钦也牵着颜如玉手上了马车,先去寻个客栈住下。
杭州与挖竹笋
江南水乡和长安不一样,长安是天子脚下,整个城市都是被切得方方正正的一个个小方块。
然而杭州没有宵禁,也没有巡夜的金吾卫,这一带是全国商业和文化的中心,这里的居民最喜欢在茶楼听书,说书人最喜欢讲爱情故事。
譬如六朝南齐时,钱塘县有一位名叫苏小小的歌妓,她与宰相之子在西湖邂逅,两情相悦。但高门侯府容不得她这样的身份,后来宰相之子一去不复返,苏小小伤心欲绝,终日郁郁寡欢。
后来她又遇见了一个落难的书生,苏小小拿出全部的积蓄,助书生赶考。等到书生皇榜高中,当上了刺史,并回到这里寻找恩人时,却得知她已经香消玉殒,年方十九。
后来书生把苏小小埋在了西泠桥畔,迄今墓存。
现在,展所钦和颜如玉就站在她的墓前。
“湖山此地曾埋玉,风月其人可铸金。”展所钦和颜如玉讲述这个故事,并说,“这就是这个的女子坟墓旁慕才亭上面的对联之一。她真的太可怜了。”
颜如玉听得半懂不懂的:“她的郎君为什么不要她了?”
展所钦道:“因为……她的身份不光彩。”
颜如玉更不明白了:“可是她听起来明明是个好人,她把钱都给了那个书生,而且她虽然已经死了,但是现在大家都记得她,她怎么会不光彩呢?要我说,她应该做公主才对!”
这就是颜如玉可爱的想法了,他只知道公主是女性很高贵的身份,就觉得善良的女子都应该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