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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所钦也不戳破他的幻想,隻道:“她是很好,但是还没有公主那么好,她的郎君要的是公主。”
颜如玉撇了撇嘴:“他怎么可以这样。”
展所钦拉着他的手:“走吧,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颜如玉在船上受了些委屈,他们刚到杭州,时间也还早,展所钦就想着带颜如玉四处转转散心,也能顺便看看在哪里开分店合适。
走着走着,颜如玉忽然说:“阿郎,和她比起来,我觉得我们好幸福。”
展所钦笑了笑,道:“比如说你有个好郎君,是不是?”
然而颜如玉却道:“不是。”
展所钦:?
颜如玉没发现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妥,他自顾自说:“大家都记得她,是因为她很可怜,我们虽然很幸福,但以后大家也会记得我们的,所以我们就更幸福了。”
展所钦挑了挑眉,问他:“你觉得以后大家都会记得我们?”
颜如玉认认真真地点头:“是啊!我们这么幸福,以后大家都会向我们学习的!这样的话,世上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展所钦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如果不是街上人来人往,他简直想把这张小嘴都给亲肿。
杭州自古以来就是个盛产悲剧爱情故事的城市,无论是苏小小,还是后来的白娘子、梁祝,无一不让人扼腕叹息。
不知道是不是西湖边这样温暖的风、碧绿的水战胜了拘束呆板的儒家礼教,在包容万象的大自然身边,人们终于可以释放人性的本能和欲望,去追求一些不为世俗所容的情爱。
总之当展所钦揽着颜如玉的腰站在湖边的时候,真觉得自己的筋骨都软了下来,内心强烈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涌。他看着身旁站着的人,发觉自己爱他爱得心都在痛。
颜如玉咔嚓咔嚓嚼着刚买的酥油饼,嘴角都是饼渣,面对展所钦过于深情的眼神显得很茫然,犹豫了半天,把饼子递过去:“你要吃吗?”
“……”展所钦叹了口气,“不吃。”
走得累了,该找个地方歇歇脚,展所钦就带着颜如玉来到西湖边的一个茶棚坐下。
钱塘的茶,出在天竺、灵隐二寺,其中上天竺白云峰产的白云茶就是龙井茶的前身,相传是辩才法师在晚年退居风篁岭老龙井时,把白云茶移栽到这里的,龙井茶因此得名,他也被后世尊为“龙井茶祖”。
茶博士很快拿来一壶沏好的茶,道:“客官容禀,咱家这茶可是上天竺白云峰的白云茶,谷雨前新采来的茶叶。更妙的是这沏茶的水,乃是来自三大名泉之一的‘虎跑泉’,每天清晨拿着大桶去挑来的,能将茶叶的‘色绿、香郁、味醇、形美’发挥到极致,您尝了一定喜欢!”
那能不喜欢吗。
展所钦刚到长安的时候,被长安那边的刷锅水茶给整惨了,像南方这样清纯不做作的泡茶法,实在是感人至深。
展所钦微微一尝,立刻讚不绝口,把他家的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茶博士被哄得开心,展所钦趁机问:“有件事想向博士打听一下。你也听得出,我是外地来的,想在咱们杭州开一家小店,不知博士能否指点指点,开在哪里比较合适?”
茶博士问他:“客官是做什么营生的?”
展所钦以为他是忌讳同行,于是解释说:“我是开花坊的,截然不同的行当,不会与你们抢生意。”
“不不不,客官多心了,我这样问是有缘由的。”茶博士在一旁坐下,“我们杭州共有三个大的商贾中心,包罗了四百余行,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而每一个行当又有主要的聚集区。客官开的是花坊,那你就要去官巷的花市,就像卖米的去北关外黑桥头,卖布的去便门外横河头。诸如此类,都有各自的去处。”
他们话那么多,颜如玉又喝不出茶的好处来,这会儿已经觉得非常的无聊了。他在桌子下头踢踢展所钦的腿,坦然道:“你都不和我说话,我现在很闲,而且吃醋了。”
展所钦笑了笑,手指蹭蹭他的脸:“待会儿带你去玩。”
他向茶博士道谢,又打听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茶博士想了想,道:“西溪有一大片竹林,这时节笋子长得正好,你们可以去那里挖竹笋。既能消磨时间,又能吃到鲜美无比的西溪竹笋。”
颜如玉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展所钦虽然不好意思说,但他其实也跃跃欲试,便借着颜如玉的名头道:“好吧,那我就带你去吧,虽然我这种大人不觉得十分有趣。”
他说得好听,其实到了竹林里薅竹笋薅得最欢的就是他。展大少爷从小就羡慕那些村子里长大的孩子,而他小时候在高速公路上看到运猪的大卡车都要兴奋半天。颜如玉还会因为一些花花草草和小鸟分心,但展所钦的竹筐一下子就装满了。
这会儿的天气已经十分暖和了,展所钦“劳作”得辛苦,满头大汗,索性就把外裳解了围在腰上,在草地上席地而坐,拿着把蒲扇扇风。
颜如玉属于耐力型选手,他目的性不强,拔几根笋子就歇一会儿,因此现在还是兴致勃勃的。他扭头看见展所钦已经在中场休息了,毫不留情地笑他:“阿郎,你怎么累了?是不是还没有我厉害呀?”
展所钦举袖擦汗,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啊,年岁渐长嘛。不像你,所有部件都是新的,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