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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扑过去给了纪咸英一个熊抱:“谢谢干娘给我带来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一嘴的奶酥,纪咸英花容失色:“我的衣裳!”
昆明池上有渔人划着小舟捕鱼,水浅的地方也有人在采摘莲藕,颜如玉吃饱喝足了就眼馋,他也想去。但那明显是不行的,展所钦只能哄他:“诶,你瞧,那边好多人呢。”
池边有一座彩楼,底下一群人抬头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楼上时不时飘下来一张纸,这些人就把纸捡起来,放到一个盒子里装好。
展所钦隐约听说过这个,存心显摆显摆:“他们应该是在赛诗,底下围着的这些人写的诗,由一个身份高、学识渊博的在上头逐一看过,不满意的就随手丢下来,最后留下的就是胜出的了。”
“听起来还挺好玩的。”纥奚颖森朵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我也想去。”颜如玉拉着展所钦的袖子。
展所钦道:“好吧,不过你腰带上的茱萸松了,我先给你系好。还有你这个小花猫脸,是不是也要先擦干净呢?”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彩楼那边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展所钦抬头一看,纥奚颖森朵手里正抱着个什么东西,一步三回头地往这边走。
“你拿了个什么?”展所钦问他。
纥奚颖森朵还有点懵:“就……我刚走到彩楼下面,上头就砸下来一个一看就不是纸的东西,我下意识把它接住,然后……就这样了。”
展所钦仔细一看,他手里拿着个绣球。这不禁就让人联想到了一些东西。
纪咸英恍然大悟:“其实那是在抛绣球招亲的?!刚才扔下来的不是诗,而是这些待选之人的自我介绍吧?!”
几人面面相觑,纥奚颖森朵还在发呆,那边就有人过来了:“这位公子,你接了绣球准备到哪里去?还不上去与我家主子见一见?”
纥奚颖森朵看看绣球,又看看他,手忙脚乱地把绣球塞还给他:“不不不,我不是去接绣球的,我以为……对不住对不住,麻烦你拿回去吧,不行的话,我再去向你家主子道个歉。”
那仆人的脸都绿了。
像这种能在彩楼上抛绣球招亲的,一定是非富即贵,纥奚颖森朵接了人家的绣球,哪有随便就往回塞的道理?
纥奚颖森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无助地看向展所钦,展所钦缓缓往后缩,小心翼翼道:“嗯……我也不知道嘛。”
他这可把纥奚颖森朵给坑惨了,纥奚颖森朵隻得跟着那仆人走了,去向绣球的主人道歉。
气氛一时焦灼,只有颜如玉还在那儿吭哧吭哧把糕点往嘴里塞。片刻后,纪咸英先绷不住笑了出来:“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展所钦叹气捂脸,颜如玉问他:“阿郎怎么了?”
展所钦闷闷道:“你阿郎多长了一张嘴。”
碰头与真碰头
展所钦觉得自己有义务替纥奚颖森朵收拾这个烂摊子,于是他找到了梁砺锋。
梁砺锋差点没把水给喷出来:“你再说一遍?!找谁?!”
他的尾音都有些颤抖。
展所钦清了清嗓子:“剑南西川节度使。”
梁砺锋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语重心长道:“我老家是住成都,不是有成都。”
展所钦一副乖巧状。
梁砺锋问他:“你知道剑南西川节度使是什么人物吗?他统辖兵马数万,管理西南各州郡,和南诏、拒吐蕃,总镇川蜀。给我几个胆子敢去找他要儿子的呀?!”
展所钦纠正他:“不是管他要,只是问问他能不能给。”
梁砺锋:“……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展所钦弱弱地解释:“听起来会不那么冒犯人嘛。”
梁砺锋保持微笑。
“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呢,要不是我多嘴,纥奚颖森朵也不会去凑热闹,现在他是骑虎难下。我想着正是因为剑南西川节度使位高权重,要是他愿意把他儿子许给纥奚颖森朵,那么这事儿不就解决了吗?孟晚和纥奚颖森朵本来就是情投意合的。”
梁砺锋十分敏锐:“未必吧,他不是跟他家里人回去了吗。”
展所钦道:“可是以他的智力,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回去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纥奚颖森朵了,他说不定还以为就像寻常上街逛逛一样,晚上还能回来呢。”
梁砺锋琢磨了半天,最后痛苦地叹气:“我只能托人去打听打听,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想念纥奚颖森朵,那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否则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展所钦连连点头:“好好好,多谢你了。”
不过纥奚颖森朵目前还不知道展所钦已经在帮他联络他老丈人了。他的主张是想让孟晚过上好日子,没有必要为了他放弃荣华富贵。但是展所钦已经在颜如玉那里得到了教训,他也曾自以为是,想给颜如玉安排“更好的生活”,可那其实根本不是颜如玉想要的。
纥奚颖森朵想不出主意来,他一个外族人,在这里除了钱什么靠山都没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溜之大吉。他临走前,展所钦带着颜如玉去他住的客栈送他。
“真没想到相聚的时光如此短暂,不过匆匆几日的功夫,你就又要走了。”展所钦自知理亏,只能保持尴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