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纥奚颖森朵倒是没有怪他,他正急着收拾行李:“我出去躲一阵,等人家消气了再回来,到时候你再请我吃顿饭。”
“好说好说。”
颜如玉这会儿正在外头过道上玩,这家客栈也是外族人开的,过道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颜如玉蹲地上玩得正开心呢,面前突然笼罩了一个黑影。
他茫然地抬起头,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颜如玉惨叫着连滚带爬,眼泪瞬间飙出了八米。
展所钦听见动静立刻跑出来查看,颜如玉嗷嗷叫着扑进他怀里:“阿郎救命!有鬼!”
展所钦把他抱住,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去。几步外站着一个……黑人?
他看起来慌张又急促,知道自己吓着了颜如玉,连忙侧身低头。
纥奚颖森朵从屋里出来,解释说:“他不是鬼,他是昆仑奴,是我带来的。之前就是怕吓着你们,所以没有把他带到你家去。我之前说过,你们中原汉人蓄奴成风,异族的奴仆更是能够彰显身份,不光是昆仑奴,还有胡姬、新罗婢等等,都是我常卖的。”
颜如玉听不懂他的解释,现在还吓得浑身发抖,他又不像展所钦一样知道黑人也只是一个人种。
纥奚颖森朵笑道:“本来这次想把他在长安卖掉,结果现在也没来得及。得了,我的行李收拾好了,你给我拿到后院里去吧。”
那昆仑奴点了点头,进屋去拿东西。
颜如玉整个人缩在展所钦怀里,连两隻手都藏在胸前不肯露在外面,瞪大了眼睛戒备地盯着这个昆仑奴,直到他走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展所钦拍拍他的后背:“好了,他已经走了,不怕了。”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颜如玉又好奇又担忧地抬头问展所钦。
展所钦道:“他不是变成这样,他天生就长这样。虽然与我们的区别很大,但是他也是正常的人,不用太害怕的。”
颜如玉琢磨了半天,勉强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梁砺锋这回又帮了展所钦一个大忙,剑南西川节度使还真的派护卫把孟晚给送了回来。不过主要也是因为孟晚被带回家之后长时间见不到纥奚颖森朵,他开始不吃不喝也不睡觉了。
他父亲从他含含糊糊、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大概听懂了,纥奚颖森朵真的对他的孩子很好,孟晚也已经离不开他了。
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的剑南西川节度使其实也尝试着找过纥奚颖森朵,但是纥奚颖森朵在孟晚被带走之后也离开了杭州,不知去向。正巧,梁砺锋住在成都的亲戚给他们搭上了线。
到底是手握一方军政大权的大官,他父亲还是很有格局的,孟晚这次回来带了十几大车的嫁妆,其中甚至包括一套他家在长安的祖宅的钥匙。
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把他儿子的名字给改回来。这都是小事,估计让纥奚颖森朵叫孟晚……哦不,叫陈寻真祖宗他都不会有异议。
大队卫士赶着长长一串马车,浩浩荡荡地敲开了展所钦家的大门。
展所钦打开大门,与面前的护卫首领四目相对,然后他探身出去看看他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展所钦沉默了。
四周一时鸦雀无声。片刻后,展所钦道:“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陈寻真被小厮扶着,从马车上下来。他先小心翼翼的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随后就看见了展所钦。
他盯着展所钦仔细分辨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甩开小厮的手,急匆匆跑过来:“我阿郎呢?你知道我阿郎在哪里吗?”
展所钦还真不知道。
纥奚颖森朵走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当时说的是等安顿下来以后再给展所钦递个消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陈寻真先回了他家的大宅子住着,他有的是下人照顾,展所钦也不必担心什么。
没过多久,纥奚颖森朵屁颠颠回来了,到展所钦家来与陈寻真见面。
陈寻真在屋里已经快坐不住了,他几次三番跑到门口张望,恨不得立刻长出一双翅膀飞到纥奚颖森朵身边去。
他第十次询问展所钦:“我阿郎怎么还没来?”
展所钦也是第十次回答:“快了快了。”
门外一声马嘶,展所钦和陈寻真一块儿站了起来。
颜如玉这会儿在院子里玩,他听见动静也好奇地出去看,一打眼,除了纥奚颖森朵之外,又是那个黢黑的人。
颜如玉嗷的一声跳起来,从外往里往回飞奔:“呜呜呜,阿郎!他又来了!”
不巧的是,陈寻真这会儿听见动静,知道纥奚颖森朵来了,他也从里往外飞奔:“呜呜呜,阿郎!你终于来了!”
他俩的阿郎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满地摔的都是夫郎。
两人跑过去一人扶起一个,颜如玉和陈寻真的脑门儿都被对方撞红了,他们一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都有些懵懵地坐在地上。
“痛不痛?”展所钦又心疼又觉得好笑,他控制住表情,关切地揉揉颜如玉的脑门儿。
颜如玉愣了一会儿,抬头望着他,然后紧紧抓着展所钦的袖子:“阿郎,那个人!他又来了!!”
陈寻真也抬头望着纥奚颖森朵,片刻后抱着他的脖子哇哇大哭:“阿郎,你怎么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