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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真的不知道沈长老如今在何处,派人找了几次均是无果而归。”
辩解刚刚说完,下一瞬,长剑贯穿他的胸腔。
眼睛中的杀意未退,从空中摔落,神魂俱灭,连完整的身体都不曾留下。
孟云令桀然一笑:“我说过了,只有一次机会。但好像各位长老并不坦诚,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也没有说的必要,而是直接抬手。
其他长老连呼声都没有发出,直接消散在空中。
血腥味儿弥漫在空中,经历了一场浩劫,身在其中也仿佛身处地狱。
整个飘渺宗,再也没有能拦得住他的人。
长街尽头,青年一身青衣,音容笑貌如同往日,写意风流,手中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站在还未摧毁的桃花林中。
整个宗门都被桃花林包围覆盖,长凤山更是如此。
他面露怀念,回首微微一笑。
“回来了。”祁宁掀起眼皮看向孟云令,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更是对宛如炼狱的场景视若无睹。
“他们在哪?”
孟云令直接了当地问,不太把这个所谓的师叔放在眼里。
由于小时候的经历,他对情绪的感知极为敏感。面前的青年看起来温和,实际上笑里藏刀,是最会毫无犹豫捅刀子的人。
祁宁当然看得出来孟云令眼中的不喜,白皙修长的指尖点了点下唇:“我知道他们在哪里,只是我想知道……这三年,师侄的修为到底精进了多少。”
“让我来试一试。”
千骨扇飞出,挥出一道锋利无比的扇气,直直扑向少年的面门,孟云令眼里带着淡淡的嘲弄,挥手散去那一道暗芒。
祁宁不是走正儿八经修炼道路的,他会得多,不拘泥于一条道路,涉足得多,因此从扇到银针,甚至犹如真人的傀儡均被放了出来。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起初祁宁处于上风,然而很快,孟云令漆黑的长鞭狠狠鞭笞在青年的后背上。
环绕在一圈的幻影一一俱灭,只剩下祁宁唇型优美的薄唇,含着鲜血,被晕得通红,他虽略显狼狈,但还是仓促地扇了扇千骨扇,眼周隐隐发红,他心里暗恨孟云令的生长速度,知晓自己胜之不武,眼看着孟云令的鞭子即将再次抽下来,他连忙抬手製止:“且慢。”
“你不是想要知道他们的下落吗?我知道。”
他与沈瑜师出同门,阵法相融相通,沈瑜的行迹瞒不过他。
只是破阵……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困难,孟云令是天纵奇才,天生修炼的好苗子,借着孟云令的刀,得到想要的并非不可。
孟云令果然收回长鞭,“祁宁,骗我的人都死在了这里。”
表面上的客套都懒得再维持。
“在青鹤山山脚,有阵法,你需要先破阵。”祁宁敛下长睫,掩饰眼中的嫉恨。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倒要看看,孟云令和沈瑜,究竟谁更胜一筹。
孟云令不疑有他,飞身离去。
祁宁拭去唇边的血迹,额头渗出冷汗,流淌于眼帘上的细密浮光,落上日光艳影。
后背火辣辣的疼,兴许已经皮开肉绽了。
这一鞭子下去,十足十的力道裹挟着灵力,让他五脏六腑都挣扎着扭在一起。
旭日高升,炽热高悬的光线洒在他身上,满身的寒意。
须臾,他微微仰头,抬起手遮着阳光,慢慢悠悠绕过遍地的尸体和脏污的血液,起身往宗门外走。
身体损伤得厉害,御剑飞行还是吃力,但这样也好,只有望着这满地倒伏的尸体,才能够时时刻刻警醒他,今日的恨意未来都会得报。
至于飘渺宗,许是他天生就凉薄,对于待了这么多年的宗门也没有多少归属感,弟子死了就死了,与他何干。
他唇边挂着虚浮的笑意,却没有多少温度地绕过尸横遍野。
比起这些,他更想要看到,孟云令和沈瑜,一个久负盛名,一个天纵奇才,争斗起来又该是何等后果。
……
哒。
哒。
轻微的脚步声踩过枯枝残叶,疏漏光影从树冠之间的罅隙穿过。
在寻常人眼中,可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深林,但在孟云令眼中,萦绕盘旋在半空中的气,形成精密的阵,自他踏入起,阵法就开始在飞速运转。
无比精妙的阵法。
若是现在有阵法大师目睹此阵,恐怕穷极一生都无法复刻。只是,孟云令唇角满是嗜杀的冷笑。
流光溢彩的上等灵石砸向某一处关窍,障眼法的屏障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处再简易不过的住处。
典雅简单的几间木屋,还有一座看上去格格不入的精妙洞府。
桃树下剑影蹁跹,正是练剑中的谢青。他全神贯注,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闯入,俨然是人剑合一的状态。
剑光刀影旋下簌簌而落的粉白花瓣,谢青领悟着脑海之中的剑意,一边慢慢收回了剑,这几日隐隐约约又有了新的感悟,他雀跃不已,正要将好消息告诉师尊。
他喜笑颜开,扭过头,在看清楚了闯入者之后,唇角的笑容慢慢又沉了下去,被剥离灵根的痛苦再次涌上心头。
三年了,他还是忘不了那天夜晚。
身体剧烈哆嗦着,唇色发白,呆呆地看着黑衣的少年,对方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狭长的凤眼戏谑地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