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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大笔的赏钱,不出半个时辰,白静秋已经躺在安静洁白的病房里,许言礼只是看了那伤口一眼,心就如同被无数利刃同时分割般痛到颤抖,他仓皇失措地退出病房,颓然地看着医生与护士在身边不停地进进出出,步履匆忙。
他们明明不知道这伤是自己所致,可许言礼就是不敢上前,直到后背碰上冰冷的墙面,才不得不停下。
主治医师满头大汗地出来,在一众人中认出送来病人的许言礼,立刻上前衝他大声说起来。
他说的是洋文,许言礼茫然地抬起头,一名护士忙上前替他翻译道,
“医生是说这样重的烫伤和感冒,若是再晚来一步病人就危险了。”护士顿了顿,看了眼病房,“其实现在也没有脱离危险期,不过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救治,您先随我来把入院的手续补齐吧。”
许言礼就算听不懂洋文,也知道医生说的决计没有护士这般委婉,他不敢看医生责难的眼睛,匆匆转身,去将手续办理齐全。
可令许言礼没想到的是,待他回到病房,床前竟赫然站着许言霄。
“大哥?”许言礼低低唤了声,“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丢人的!”许言霄恨铁不成钢,指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白静秋,气得声音都起了颤,“我还当你有了点出息,总算是弃了这个戏子,可我没想到的你竟为他闹得满城风雨,连利维的人都在找!”
似乎是突然想到利维的死讯,许言霄声音低了几分,“你随我回去。”
“你想都别想!”此番话正触了许言礼的逆鳞,积攒已久的情绪此刻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你知道他的伤是怎么来的,他的病是怎么来的?!是我!全是因为我!”
“那又怎样?”许言霄微微蹙起眉,“送他来医院已是仁至义尽。”
“你懂什么,你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换,你懂什么?!”许言礼高高扬起手中的拐杖,可下一秒,好像是明白自己这样不过是虚张声势,他缓缓将手放下,言语中只剩了低低的哀求,“大哥,我求你了……我已经这幅样子,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可我要他,我就只要他……”
对峙之下,谁也没有发现病床上被攥紧的床单,以及雪白的枕套上那洇下的一片,泛着淡蓝的水痕。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微博更新了一章阿棠的证件照,我觉得画得超级贴,有兴趣的宝子欢迎去微博看看哦。
id:莲卿吖
他也爱他
段云瑞不在的这里两天,棠园显得尤为宁静且悠闲,主卧里的收音机被不停地拧动,好似哪个都不合意一般,嘶嘶声中,频道一个接一个地换。
声音最后定格在了一首悠扬的萨克斯曲,音量被逐渐放大,就连一楼也隐隐听见。
正在收拾堂屋的几个下人不由地抬头看去,又摇头对视,
“少爷不在家,楼上那位更是怪得很。”
“就是,咱们只是上去擦个地就发脾气,今天的饭怎么办,谁去送?”
“那能怎么办,等会儿就放二楼的角柜上吧,再不灵光总也知道饿,看见自己会吃。”
随着主卧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音乐声泄入了整座走廊,但仅仅一瞬,又被重新闭合的门闷了回去,林知许看了眼放置在门口的边柜,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了餐食,却无人敲他的门。
这两日但凡他在楼上, 外头有点动静他就故意发脾气,如此两三回,白日里便没人敢上来。
林知许走到书房门前,从容不迫地取出钥匙,形製奇特的铜製钥匙顺滑地进入锁孔,轻轻拧动,咔哒一声,锁开了。
他没有任何迟疑,迅速闪身进入书房,走廊再次恢復安宁,刚才的一幕仿佛从未发生过。
林知许已经不是第一回进入书房了,他靠近书柜,熟练地将机关打开,闪身进了后面的暗门。
这间密室的空间并不算大,有一张书桌,另一边的两个柜子,一个全部摆放的各式枪支,而另一个多是些古董珍玩。
墙上很干净,唯有书桌上方悬挂着一幅山水古画,没有落款,亦没有题词, 甚至画工也略显稚嫩。
唯一的价值大约是年代已十分久远。
林知许没有将目光过多地停留在上面,他蹲下,从柜子最底端的一个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卷轴放在书桌上。
随着卷轴被缓缓打开,一副好似山水画一般的地图展现在他的眼前,林知许忙将台灯拉亮,取出怀中纸张铺平,随着笔尖沙沙作响,他仔仔细细地临摹起来。
段云瑞说要前往南桥的一瞬间,林知许差点没能掩饰住自己骤然狂起的心跳,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向不会带他出去公务的段云瑞竟提出要他同去。
拒绝使心中的不安无限放大,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林知许十分清楚,他所知的谢天武也不过是冰山一角,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手中到底还有多少未知的王牌。
他只知道如果图不能按时交上去谢天武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不,当然不止自己,还有段云瑞。
笔尖随着心跳的加速而微微颤动,林知许蓦然醒神,慌忙抬手,却仍在纸上留下了一条偏离的线条。
呼吸在这一刻停滞,视线凝聚在这条极为突兀的斜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