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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偏偏容炀还一脸淡定地坐在一旁,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杯壁,见傅宁辞久久不开口,问,“继续看监控吗?”

傅宁辞一时语塞,容炀已经从他手里轻轻抽出了鼠标,继续自己刚刚没有说完的话,“他十一点五十三分从保安室出来,但是你看,整个一楼在八点左右出现了明显的变暗,应该是魔气开始凝固的原因“

“看看看,看你个大头鬼。”傅宁辞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拔腿就往门外走,决定立刻打个电话让苏姚姚回来把人带走。

“宁辞。”容炀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追上他,按住他的肩,“你…”

“松开。”傅宁辞气不打一处来,手一挥,头顶的灯管砰地一声炸开,玻璃四溅,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傅宁辞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容炀已经迅速揽过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挡着他头顶,等一切安静下来,又替他抚掉了外套上的玻璃渣。

“对不起。”他在黑暗中静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我知道你有灵力在身,但也小心点儿别伤着你自己。”

监控室里暗下来,只有屏幕还在泛着光。尽管傅宁辞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他的动作安抚到了一点儿,沉默着又坐了回去。

“我只是觉得,谈这件事,你可能会…”容炀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干脆略过了,“但如果你想说,我当然愿意听。”

“现在不想说了。”傅宁辞把杯子在手里晃来晃去,正打算抿一口,容炀皱皱眉,还是忍不住拿了过去,“你也不怕有玻璃渣在里面,我给你换一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钟家后人的?”傅宁辞把手机的电筒打开,放在桌上,看着容炀弯腰接水的背影,“总不能你妈妈姓钟,你生来就知道自己会捉鬼吧?”

“四年前。”容炀低声说,“我们当时走得那么突然,就是因为外公忽然去世,几个舅舅又都……”

大概是不好评价长辈,容炀顿了顿,“家里没人主持大局,只能叫我妈回去,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的。”

傅宁辞不知道当初还有这样一段隐情,愣了一瞬又问,“那你害怕吗?”

他不等容炀回答,自己倒先说下去了,“我很害怕,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知道自己是灵的时候,差点被吓疯。甚至还打算躲到哪个深山老林里去,票都买好了,没跑成,被人若恒姐逮住了,哦,若恒姐就是总局的局长,过段时间你就能见到了。以前吧,看漫威的时候,天天幻想自己是超级英雄。真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又觉得还是普通人好。”

傅宁辞一番话说完,给自己下了结论,“可见,不管什么东西,本质都是叶公好龙。”

“你不用怕。”容炀轻轻地说,声音有股奇异的镇定感,过了一会儿又问,“叔叔阿姨……”

“我没告诉他们,我自己都被吓一跳,犯不着刺激老人家了。”傅宁辞靠着椅子往后一仰,“他们没在学校,前两年调到西北那边一个物理研究院去了,一直以为我在公安局上班呢,还说我怎么找了这么个工作。熟人里面现在就你知道了,如果咱俩还算熟的话。”

容炀听他这样讲,眉头皱起一点,眼睛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嘴唇微动,好像要说话,但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

傅宁辞借着手电的光,把他脸上来不及隐藏的情绪看在眼里,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声,顺带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算了,以后再聊,先看监控吧。”

监控拍到的东西并不多,而且越来越暗,到了十二点左右就变成了一屏幕的雪花。

“后面的完全损坏,只有这一部分。”容炀说,“再次出现图像是今天凌晨四点五十二分左右。”

傅宁辞把录像拉到开始又加快倍数放了一遍,“就算没有损坏,估计也很难找出别的线索,只是昨天的录像充其量只有重点是干尸为什么会入魔,你怎么看……”

“体内至少还有一魂在。”容炀神情严肃起来,“入魔需要有强烈的执念,干尸入魔说明至少三魂尚存一魂,否则定然神智全失。干尸的具体资料还没有调出来,最迟明天可以发到民研局。不过我刚找这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问了一下,这具干尸出土做了清理防腐处理全面检查过,没有含玉,但是并没有进行解剖,所以体内会不会有什么器物并不确定。“

应该不是玉,傅宁辞想。玉一般来说只能留魄,还大都残缺,古人下葬时靠口中含玉的方式来延缓尸体腐朽,其实就是靠残魄起作用,但残魄是不可能有神思的。

他这样想着,末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看了一眼容炀道,“现在的上岗培训都讲得这么详细了吗?我记得以前好像不讲魂存神清这些的。”

“钟家还有些古籍,来之前我看过。”容炀轻描淡写地说。

“古籍?那可不行啊。”傅宁辞略带点调笑意味地说,“不能藏私的,统统都得上交的。”

“那我明天给家里…”容炀话还没说完,傅宁辞的手机响了。

“喂……“

“行,我马上来……”

傅宁辞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肩膀上,摸了个u盘把最近一个月的录像全都拷进去。“我现在去医院,昨天那个保安醒了。你一起过去吗?”

“好。”容炀又问,“那几本古籍。”

“不用,我开玩笑的,不会举报你。”傅宁辞摆摆手,“你怎么还当真?我先去开车,门口等你。”

“嗯。”容炀点点头,等傅宁辞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脸上略带笑容的柔和的神情才快速消失,轻轻地叹了口气。

容炀到门口时,傅宁辞已经把车从车库开出来了,他按了下喇叭示意容炀上车,又递给他一瓶咖啡。

“谢谢。”容炀其实不大喝的惯这些,他比较偏好茶,但还是拧开瓶盖抿了一口。

“不用。”傅宁辞一手扶着方向盘,微微侧过头假装不经意地打量他。

容炀把瓶子在手里转了两圈,见他都没有开车的意思,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怎么了?”

“嗯,那什么……”傅宁辞估计以为自己的偷窥非常隐秘不会被发现,猛地转过头,动作幅度一下子没控制住,显得很是可疑,“我就是想说…”

他半天也没把后面的话说完整,末了拍了下方向盘,非常自暴自弃地说,没事。

他不说,容炀也不追问。傅宁辞把车载音响打开,挑了首舒缓的英文歌,直到路上碰见一个红灯,把车停下来,才终于又开口。

大概是心理建设得差不多了,这次傅宁辞这次没再结巴。

他的眼睛直视着前方,容炀从侧面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傅宁辞不自然地舔了舔嘴唇,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刻意的与其说,“民研局工作还是挺危险的,你平时…跟我紧一点。”

枫江医院作为枫江市最大的三甲医院,不是一般的财大气粗,住院部前面的花园比旁边的人民公园都大了一半,乱七八糟地修着些喷泉凉亭,里里外外透露出一股城乡结合部暴发户的气质。

傅宁辞住院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自打被杜若恒找到以后,受点什么伤也直接回星灵谷闭关调养,没再来这边踏过半个足印,容炀更是一直在外地。此刻两人对着指示牌走了十来分钟才终于找对了路。

张明因为情况特殊,所以专门安排了一间位于顶楼的病房,把一整层都包下来了。

傅宁辞看着显示屏上不断跳跃的数字,想着要赶紧让他们和博物馆联系好,把费用说清楚。民研局那一帮家伙不管来头如何,灵力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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