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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都颇有世外高人的气质,平时不当家不管油盐贵,一到发奖金的时候才哀鸿遍野。他不去催一催,按照前几次的情况,很有可能这笔钱又得从民研局支,局里经费一向紧张,这样下去真是年终奖都发不出来了,好端端一个政府部门,收入还没天桥下算命的瞎子高……

他心里盘算着,结果一踏出电梯就被一声尖利的惨叫扰乱了思绪。孟轻急冲冲地往这边走,低头按着手机。傅宁辞正要叫她,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

“喂……”

“副局,你在哪儿?”

“在你面前十米。”

傅宁辞挂掉电话,看孟轻一脸惊喜地跑过来,摇着头叹气,“还真是只能看见一寸远啊,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耗子精。你不是在办公室坐班吗?怎么又跑这边来了?”

“是仓鼠。”孟轻声音细细地纠正他,“这边只有两个实习生,苏局长怕他们搞不定,就叫我也过来了,……这是新来的顾问吗?”她看了看跟在傅宁辞身后的容炀问。

容炀冲她点点头,“你好,我姓容。”

孟轻笑一笑,正要说话,楼道尽头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先别寒暄了。”傅宁辞抬抬下巴,“貌似你也没搞定啊,那边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我个把月不在你们改用私刑了?”

尖叫声是张明发出来的,他受得刺激太严重了,从醒了就一直在惊恐地尖叫。

实习生不用说,孟轻其实也没有多少经验,不敢随意处理。

就走廊上这几步路,傅宁辞被吵得头都大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推门捏了个诀,张明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了,但还是一脸的惊恐,嘴一张一合,像在演哑剧。

“行了,别看了。”两个实习生好奇地往里探头探脑,傅宁辞对孟轻道,“你也出去,把门带上。”

傅宁辞看着好相处,其实性子有点独,办案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孟轻知道他的性格,于是点点头,“容顾问,那我们……”

“他不用。”傅宁辞说,这话实在太顺口,说完傅宁辞自己倒有点尴尬,干咳一声,“他就在这儿。”

孟轻不知道新来的顾问怎么这么快就得了傅宁辞的青眼,有点吃惊地带上门出去了。

容炀一直没说话,傅宁辞让他留他也就没走。

傅宁辞挠挠头,在病房里看了一圈,拖过一把椅子,“你坐这儿吧。”

这间病房朝向不错,正值下午,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容炀的椅子就放在窗户前,阳光映在背上还挺暖和。

傅宁辞绕着张明的病床走了两圈,张明被他封了喉咙又下了定身咒,只有眼睛跟着傅宁辞动,好像随时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咦。”傅宁辞忽然上前在张明额头上一敲,“看来这哥们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七魄尚在,三魂不稳,要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不会被吓成这个样子。”容炀跟着开了口,“要招魂吗?我来吧。”

钟家以捉鬼见长,容炀会招魂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但傅宁辞总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一时没有回答,只是扭头看他。

“怎么了?”

“没什么。”傅宁辞收回目光,“只是……,哎,怎么讲……,有点奇怪,但好像也挺……算了,我不知道怎么说。“

“我知道。”容炀轻声说。

“我都说不清,你又知道了。”傅宁辞微垂着眼低声嘟嚷一句,又没忍住笑了笑,咳嗽一声换了个话题道,“你用什么法器?”

“骨笛。”容炀说,“符也画。”

这些都是钟家常用的,倒也没什么特别,不过傅宁辞还是皱了眉,侧过头看着他,“符可以画,骨笛还是少用,那玩意儿不是对神思消耗很大吗?”

“嗯。”容炀也不与他争辩,点点头说好。

傅宁辞想了想又说,“他的魂,我记得民研局库房里还有几束凝神香,明天让人拿过来找个香炉慢慢烧吧,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孟轻。”

门应声推开,孟轻探着头,“副局?”

傅宁辞摆摆手,“去找个画板,找支铅笔来。

孟轻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东西给傅宁辞拿来了。傅宁辞把纸和笔都放在张明面前,用一个纸杯接了半杯温水,取一张符烧了,将灰烬倒进去,再把右手指尖搁在手腕的表盘上,低声唤了句天枢,原本缓慢转动的分针上却忽然有一道凌厉的剑光划出,顷刻间便有血迹从指尖渗出。

“宁辞。”容炀站起来叫他一声,迅速地走过来,“你……”

“没事儿,我就想看看他昨晚看见了些什么,你以为我要和他滴血认亲啊?”傅宁辞将一滴血滴进纸杯里,“其实不加血也行,加了效果好些,你帮我扶着点儿,我把水给他灌下去。”

容炀看他一眼,皱眉扶住张明的后背,傅宁辞曲起一条腿跪在病床上,把张明的下颌往下一掰开,进水一股脑地倒进了他嘴里,然后手飞快地往上一抬,咔哒一声,又给他把骨头正了回去。

张明好像睡意上来了,虽然仍然坐着,但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傅宁辞把空杯子掷进垃圾桶,“好了,等一会儿吧。”

容炀垂着眸,“你的手。”

刚刚剑割得深了点儿,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明显愈合,血却还在往外流。

“我没事儿。”傅宁辞自己倒不甚在意,见容炀面色不快,心里倒是蓦然一软,抬起手半开玩笑地往他唇上一抹,容炀略显苍白的嘴唇上印出一抹有些妖冶的红色,“还是你怕他喝了我的血会出什么问题,我的血又没毒……”

话没说完,容炀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头含住了他的手指。

温热的舌间抵着他的伤口,有点痒,像一朵柳絮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扫过。

傅宁辞一下子噤了声,僵住了不敢动,掩饰般地低下头,又忍不住抬起眼睛去看容炀。他的眼睛有点接近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鼻梁上有个不太明显的驼峰,嘴唇比常人要薄,下颌线弧度很锋利,像画出来的一样。

这到底什么情况?他疯了还是我疯了?傅宁辞想,半天以前他们才再次重逢,他弄不懂容炀的想法,甚至连自己的心都没怎么搞懂,却又陷入这种莫名暧昧的气氛中。

傅宁辞明显能感到自己的脸有点烫了。

完了,完了。他想,得快点儿打住,要是红了就丢脸丢大发了。

幸好,容炀很快就放开了他,转身出了病房,好像刚刚就真的只是为了帮他止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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