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她恍惚想起前世,娘亲在她怀中吐血而亡的画面。
娘看着爹和弟弟的尸体,双目呆滞又绝望,悲痛之下吐了血,听到她哭着喊娘,娘忽然就回过神来。
即便当时已经气若游丝,娘还是狠狠握着她的手,一边吐血一边念叨着——
娘不能死,娘虽然失去了夫君和儿子,可娘的鸢儿还要娘保护呢,娘不能死,娘不能让鸢儿没有爹和弟弟以后,又没了娘,娘不能死……
尽管娘拼命想要为她这个女儿活下去,最终还是话未说完就含恨咽了气。
“娘……”
景飞鸢压着心底的悲痛,飞快上前投入了娘亲怀抱。
她想要抱抱娘,只有这样才能冲散娘亲在她怀中咽气的悲伤。
“娘,鸢儿好想你,娘——”
臭弟弟闻言,也跟着笑嚷。
“姐姐想娘,我也想娘,我最最最想娘了!我想娘比姐姐想得多!”
臭弟弟的打闹冲散了景飞鸢的难过,她含泪笑着挤了挤臭弟弟,臭弟弟嘿嘿一笑,也用力挤她。
李知薇看着两个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在自己怀中打闹,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娘也想你们,快,进屋陪娘坐着。”
她一手牵着个孩子进屋,又含笑看着景云峰,“夫君。”
景云峰冲妻子笑了一声,也跟着进了屋。
进屋坐下以后,距离近了,李知薇才看清楚景云峰脸上的红肿,她又惊又心疼,“这是怎么回事?”
景云峰摸了摸脸。
幸好擦了女儿的药膏,红肿已经消下去很多了,要是让爱妻看到他之前那个样子,恐怕要吓得哭出来。
他摆手说,“没事儿,在路上遇到了一群暴民,幸好鸢儿带着人去赶跑了那群暴民,现在我和儿子都没事,你别担心。”
他平淡几句话就想揭过此事,可李知薇依旧心惊肉跳。
她摸着景云峰的脸,眼眶都红了。
景飞鸢和景寻鹤姐弟俩见状,对视一眼。
景飞鸢起身说,“我去厨房,让人给爹和弟弟准备些饭菜。”
景寻鹤默默地说,“我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姐弟俩非常识趣地起身溜了。
来到院子门口,景飞鸢笑着揪住小少年的后襟,“别跑,回你屋之前,再让姐姐抱抱。”
小少年景寻鹤没扭捏,回头看了眼姐姐,就开心扑进姐姐怀里。
他叽叽咕咕地说,“姐姐你回你闺房等我,我买了好多东西给你,有珠花,有胭脂,有很多江南的小玩意儿,我等会儿抱到你屋里给你看!超好看的!”
景飞鸢温柔应答。
同时,她在心里对药玉空间说,“我弟弟七个月就早产了,生下来就体弱,麻烦帮我看看他的体质能否改善。”
药玉空间应了一声,通过景飞鸢和景寻鹤的接触,帮着检测景寻鹤的身体。
几息后,药玉空间说,好了。
景飞鸢松开弟弟,温柔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回房吧,好好洗一洗满身的尘土,姐姐等你的礼物。”
景寻鹤嗯了一声,挥挥胳膊飞快跑走了。
目送弟弟走远,景飞鸢去了厨房。
她吩咐厨子大叔多做几个肉菜给爹和弟弟补一补,再温一壶酒。
然后,又吩咐一个长随拿着银子去物美价廉的包子铺订购两千个馒头。
看长随离开,她在厨房端了一碗香香甜甜的莲子羹和三个肉包子,毕竟她药玉空间里还有个小崽崽饿着肚子。
回到闺房,她径直入了药玉空间。
她问药玉空间,“请问,我弟弟景寻鹤的体弱之症可有办法医治?”
“当然有办法,这天底下就没有我治不了的病。”
药玉空间得意地说完,话音一转,“不过如今药材不够,主人多弄一点药材囤空间里,我就给主人凝聚药丸治疗你弟弟的病。”
景飞鸢点头,“好,还差哪些药材,你跟我说,我去弄。”
药玉空间听到这话惊呆了。
它惊叫道,“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还差哪些药材?我要是告诉你了,你不就能根据我需要的药材研制出药方了吗?你把我药方全拿去了,我不就没用了?”
它哼哼唧唧吐槽景飞鸢,“你是既要我出力帮你制药,又还觊觎我的药方啊,主人你是不是太贪心了一点?”
景飞鸢失笑。
真是小孩子心性。
她温柔说,“对不住,我不该问,我等会儿就去药铺把现有的药材全都准备一点,到时候若还差,你再告诉我,这样可以吗?”
药玉空间这才满意了。
景飞鸢心想,难怪前世那个女神医一直到三年以后才声名鹊起。
原来这药玉空间虽然神奇,却很小气,它怕人家偷学它的药方,需要人家把药材准备齐全了它才会躲起来偷偷摸摸凝聚药丸救人。
前世那女神医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家底薄,没囤药的途径,把天底下大部分药材准备齐全自然得两三年。
可她不一样。
她是景家药铺东家的女儿。
她爹有银子,有药材,有人脉,她半个月就能准备齐全。
然后她就可以靠着这逆天的药玉空间,行医救人了。
她是托了女神医福的才能开启药玉空间,她过两天得去看看那个女神医。
她又想起了渣夫君赵灵杰。
前世赵灵杰是靠女神医治好了天阉,才能娶骄阳郡主做摄政王的女婿,一路扶摇直上做一品大臣——
这一世,拥有药玉空间的女神医成了她,赵灵杰还能治好不举之症迎娶郡主么?
她绝不为赵灵杰治病,绝不!
想生孩子是吧?
找他娘啊。
他娘不是还能生么,求他娘冒着高龄产子的危险多生几个给他养啊。
……
此时此刻。
赵家。
昏睡一晚终于醒过来的赵钱氏,已经惨叫着崩溃疯魔了。
恶婆婆醒来!崩溃疯癫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赵钱氏蜷缩在角落里,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满身的痕迹,她吓得双手紧紧抱着脑袋,不停地撕扯自己的头发。
她发了疯一样抓挠着自己,红通通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拼命往下落。
怎么会这样呢?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
明明她和儿子安排好了,昨晚应该是景飞鸢去陪那三个乞丐的啊!
为什么景飞鸢会突然得知她和儿子的计划,为什么景飞鸢会反手把药灌进她嘴里,把她丢给了那些乞丐?
她好脏。
她好脏啊。
她为夫君守了十年的清白,就这么没了啊!
景飞鸢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的清白,她的身子,她的忠贞,全都没了!
“水……”
“陈嬷嬷,去打水,我好脏,我好脏……”
“我要洗澡,我要把这些坏种留下的痕迹全部洗掉,全部洗掉!”
“陈嬷嬷,快去,快去……”
她一直抱着脑袋喊着洗澡,任凭赵灵杰和陈嬷嬷在旁边怎么劝她,她都听不进去。
用力哭着哭着,她忽然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