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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泠实在是看不懂萧灼,她的话中深意明明已经这般直白,可崔泠一个字也不敢相信。
萧灼到底想要什么?
世上最可怕的敌手,便是萧灼这般看不透心思的人。
“泠妹妹早些休息,我会督促郡主府那边快些施工,早日让泠妹妹搬过去,住得也安心些。”萧灼说完,转身便走,临出殿门时,她忽然转身看向崔泠,眸底漾满了欣赏。
“今日站在银杏树下的泠妹妹,很好看。”
萧灼说完便走,忍下了后一句话——也很让人心疼。说也奇怪,小时候也知崔泠体弱,却从未生过这般浓烈的怜惜之意。可就在方才,崔泠昂首合眼的那一瞬,似是有什么击中了她的心房,有些烫,也有些颤。
崔泠愕然坐在原处,不知为何,她居然确信了这句话是真话。她呆呆地望着萧灼的背影,那摇曳的白裳好似白鹤的长羽,这位燕王就像是一隻振翅待飞的鹤,耀眼又骄傲。
她们都不是京畿城的笼中雀。
这是她们两人心有灵犀的共识。
若能驾驭这隻白鹤,便等于有了送她上九霄的双翼……崔泠的心间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正所谓知己知彼,她现在最该做的便是了解萧灼。
既然现下什么都被萧灼束缚着,那不如先行蛰伏,把心思先放在萧灼身上。
崔泠重新调整了计划。
不久之后,银翠悻悻然回到了殿中。
“如何?”崔泠忧心问道。
银翠嘟嘴道:“三舅老爷这几日不在京畿,管事的说,他带着家人去七舅老爷那边吃喜酒去了。”
果然,那隻小狐狸一出手,便是滴水不漏,半点错处都抓不到。
“郡主,我们怎么办呀?”银翠满脸苦色。
崔泠摸了摸银翠的后脑,温声安抚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至少,萧灼不会让她有事。
这一点,她可以肯定七分。
作者有话说:
萧灼:泠妹妹是越看越好看~嘻嘻~
崔泠:该怎么做,萧姐姐才能听我的话呢?
十四、敲打
关于崔淞冒犯燕王,携带毒针赴宴一案,天子念在同是血脉相连的崔氏一族,破天荒地给了一道特赦,隻判了他终生幽禁天牢。诏令发至齐州,镇山王崔叔泗上了一道罪己折子,直言管教无方,竟出了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不孝子,请求天子去除王爵。
天子想削的可不是崔叔泗的王爵,要的是崔叔泗在齐州的军政大权。崔叔泗这般以退为进,崔凛怒然将折子一扔,直骂此人也是个老狐狸。待冷静下来后,天子竟是下诏将崔叔泗升为了齐王,直言他大义灭亲,当为天下人的典范。诏令的最后一句,却是以国祭为由,召请崔叔泗入京参加国祭。等于是,崔叔泗接了此诏,便等于接受了入京为质。与此同时,北有楚王,南有齐王,两王并立,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製衡。
中秋家宴有琐事羁绊,所以齐州可以隻来一个崔淞,如今天子给了崔叔泗整整一个冬日赴京,只要赶上元月初一的国祭便好。崔叔泗若是还不赴京,那便是居心叵测。崔凛也好趁机治崔叔泗一个重罪,趁机削了他的权,把齐州的军政重新收归掌心。
如此恩威并施的手段,颇有先帝当年的影子。
崔凛这记敲山震虎,震的可不是一个齐州。各州王公各有所思,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这位少年天子若是翅膀彻底硬了,他们绝对没有好下场。
崔叔泗思来想去,他是离不得齐州的,可天子那边也必须给一个交代。他环视自己的长子与次子,他已经折了一个在京畿,如今再送一个进去,他日起事必定是凶多吉少。他这个抉择,等于是亲手决断了两个儿子的生死。
“父王,儿去。”
“大哥比我沉稳,应当我去!”
两个儿子都是懂事的,崔叔泗如何舍得。他垂着苍老的脸,静默着想了又想,最后抬起脸来,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你们都不必去。”崔叔泗早有不臣之心,这欺君之罪犯了便是犯了。反正离元月初一还有四月有余,找个与长子相似的伶人来,调教三个月,怎么都能有七分相似。只要沿途装病,尽量少见人,对外皆说那是世子,也算是安了崔凛的心。
明年少年天子便十七了,若是有了子嗣,那龙椅便是坐得更稳了。所以留给崔叔泗的时日并不多,他算了又算,最后计定——那伶人只须在京畿瞒够一年,他便可以准备妥当,打个幌子杀入京畿。
他本想慢慢筹谋,可这位天子都把刀架到他的喉咙上了,正所谓一人计短,北边那位兄长素来刚直,拉拢不得。毕竟论起行序,崔伯烨可是他的长兄,继位比他名正言顺。西边那位韩绍公老奸巨猾,怕是要引狼入室。崔叔泗想了大半夜,最后只能选择东边的魏陵公。这最好的结盟法子,便是结成姻亲。虽然他那两位儿子都有了妻室,可大业当前,绝不可心软。于是,同年九月,他的两位儿媳先后染病不起。崔叔泗先将自己的长女嫁给了魏陵公的嫡孙,私下约定他年大业得成,后族隻从魏陵公一脉中择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崔叔泗嫁的是女儿,在京畿这边看来,都明白崔叔泗准备的是娶儿媳,娶的还是魏陵公家的孙女。
本来京畿众人的目光都放在昭宁郡主身上,有了崔叔泗的这些举动,他们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崔叔泗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