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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城阴云密布了太久,难得放晴得见这冬日的干净天幕,对崔泠来说,可谓是赏心悦目。
“对万人好色,那是下流,对一人好色,那是……”她站在星河万里的夜幕窗前,对着萧灼盈盈一笑,“情种。”
萧灼隻觉心弦一颤,满心满眼只剩下了崔泠的笑脸。
“今日是天子寿诞,想必礼部准备了不少烟花吧。”崔泠恰到好处地转过了脸去,再次望向天幕,“看完,我便走。”
萧灼走了过去,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留下也是可以的。”
“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任君宰割?”崔泠故意打趣。
萧灼笑出声来:“我可不是老虎。”
“确实,姑姑才像老虎,你嘛……”她欲言又止。
萧灼猜到她想的是什么:“毒蛇?”
崔泠笑而不语。
萧灼忽然凑近了她,两人的气息交织在咫尺之间,低哑暗示:“上回不是尝过了,这毒毒不死你的。”
正当此时,礼官们放起了烟火,数朵璀璨的烟花在天幕上炸裂开来,化作漫天碎金,湮灭于星河万里之间。
崔泠顺势望向天幕,岔开了话题:“小时候,我最喜欢这种烟花。”
萧灼忍下衝动,匆匆扫了一眼烟花的色泽,道出了烟花的名字:“龙舞。”
“美,却短暂。”崔泠慨声说着。
萧灼看看她的侧脸,莞尔望向了次第绽放的焰花:“万古不灭的唯有星辰。”
“萧姐姐。”
“啊?”
崔泠的忽然轻唤,让萧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欺身贴上了她:“我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我知道。”萧灼忍笑。
崔泠倏然揪紧了她的衣襟,艳丽得像是一株曼珠沙华:“上回……你亲的不对。”
“何处不对?”萧灼怕她又逃,发狠地拥住了她的腰杆。
“我教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唯一庆幸的是她比那日的萧灼掩饰得更好,吻上她的时候没有暴露太多自己的紧张。
如果说上次萧灼吻她是浅尝辄止,那现下崔泠吻她便是充满了侵略。
她是病恹恹的郡主,却也是野心勃勃的弄权者。即便是这样亲昵的举动,她也要做那个执掌一切的人!
心乱了,血烫了,情也浓了。
哪怕她隻当这个吻是报復,崔泠还是清楚地觉察到了自己的动情。她现在是一团火,萧灼是一盏陈酿的酒,一旦相遇,引发的是另外一场炽热的燃烧。
有些东西在融化,也包括她的理智。
崔泠就像是一个跌落在情海的人,萧灼每个悄无声息的回应,都让她难以自持地往情海里沉下一寸。
当情念快要将她吞没时,她绷着最后的理智,告诫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报復。既是报復,又怎能不见红?
于是,她张了口,妄图狠狠咬中萧灼的唇。
萧灼却趁虚而入,发狠地捏了她的颊,将这个吻变得极为痴缠,极为窒息。她教了她,她便学了应她。她早就想如此做了,当初那个浅尝辄止的吻,如何餍足?
她们本就是一类人。
谁先退一步,谁便万劫不复,一败涂地。
若不是快要窒息,萧灼绝不会松开手,放她离开。她大口喘息着,隻觉全身上下都在火热地烧着。
崔泠一时激动,掩口轻咳了两声。
萧灼听她咳嗽,不由得生出一丝心疼来,温柔地重新捧住她的双颊,细声道:“我轻些……好不好?”
崔泠眼底漾着羞恼,也漾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狠色:“不好!咳咳……”说完,她佯作难受,蹙起了眉头,捂着口鼻又猛烈地咳了一阵。
萧灼知道她身子不好,即便满心焦灼,也不好再行索求。
“来,坐这边,我去找医官来给你看看。”萧灼扶着她坐到榻边,给她倒了一杯水,“你先喝着,我去去便回。”
“咳咳……”崔泠接过水杯,咳得险些把水杯里的水也洒出来。
萧灼不敢怠慢,开门扬声道:“速去把医官请来!”
院外候着的府卫听见了吩咐,当即领命行事。
崔泠悄舒了一口气,她觉察了自己身子的滚烫异样,今日若不借机离开,怕是要出大事的。明明今日她来是为了报復的,却险些成了萧灼的猎物,她收敛热念后,让自己很快冷静了下来。
萧灼坐在她的身边,嘘寒问暖地陪着,直到医官赶来,言说郡主只是情绪激荡,致使呼吸不畅,回去多休息便好。
“怎的那么多药都没把身子养好。”萧灼懊恼。
崔泠微笑道:“我已习惯了。”
“一定能调养好的。”萧灼握住她的手,明明只是一句安慰的话,在崔泠听来却是一句真心实意的承诺。
这条小毒蛇啊,有时候真是让人忍不住喜欢。
崔泠惊觉自己又生了多余的情思,垂首避开萧灼的目光,覆上了她的手背,虚弱道:“多谢萧姐姐。”
这晚,崔泠留宿在了燕王府,却并不是萧灼想要的那种。
反正来日方长,弦清的身子重要。
萧灼如此安抚自己,想到她主动吻了她时,她望着崔泠远去的马车,不禁哑然失笑。
作者有话说:
崔泠:好险,差点输了。
萧灼:心疼泠妹妹。(下次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