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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姑立刻扶了她的肩膀,对身后不远处无人在意的马车招了招手。
兆亲王为了表示他礼贤下士,请了全城的官眷,有没抱上太子大腿的更是要趁着这机会在兆亲王面前好好展现自己。
张升父亲是户部侍郎,正愁没有往上升的渠道。又因为户部尚书顾昊是太子的人,只能派自己儿子抓紧去向兆亲王表达善意。
张升准备好了礼,也准备好了对兆亲王说的话,只是为了不碰上宋伯元,故意晚到了那么一会儿。
他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胯带,刚欲下马车就远远看到迎面而来景黛的脸。
甫一看到那比初兰还惊艳的人类,张升撅在原地眨巴几下眼,以为自己短暂上了神界,等他下马车的小厮纳闷儿地问他:“公子?”
他这才反应过来,手拄在小厮的头上,整个转了个方向,“你能看到吗?是真人吗?”
小厮被动的将头转到街对面朴素的马车上,有素白色的人一晃而过,于是他对张升摇了摇头:“没看清,好像是,有那么个人进去了。”
张升迅速从马车上跳下来,也没去管身后的小厮,隻知道自己不想让那仙子般的人就此离开。
“等下,”他跑到对面的时候,马夫的马鞭子已经抽到了马身上,眼看着那硕大的车轮已转起来,他突然伸出手死死抠在了那车轮上,“等下。”
有人打开马车小窗上的窗帘,张升往上看,探出头的是个已过不惑的道姑。只见那道姑气势汹汹的看向他:“何处小子?休要挡路。”
马车夫从前头转过身,冷冰冰地朝后看了一眼。
张升放开手,又挺了挺胸,对那车夫吼道:“看什么?”
车上有年轻女子的声音虚弱地传出来:“轿外是何人?为何挡路?”
张升立刻换了副谄媚的嘴脸,对着那窗口垫脚看了看才开口:“在下户部侍郎之子,亦是英国公的外甥,张升。”张升自己满意自己的家世,所以说出口的时候都是骄傲。
“知冶,杀了。”还是那虚弱的女声,说出的话却万分冰凉。
那车夫抖了手,手里的鞭子滑了个完美的抛物线打在马屁股身上,马受疼往前跑。
车夫却从前面跳下来,身上穿的是麻布料子,脚底下穿的是草鞋,手提着个黑不溜秋的马鞭子朝张升缓慢走来。
张升有些吓得腿抖,但看着这马车和车夫都不像什么贵门贵户的,还是提着胆子威胁他道:“你止步,不许过来。没听我是,”
一句话没说完的时候,那马车夫突然提了速度,几步到他跟前,鞭子绕着他的脖颈打了几圈儿,随后就是将死的窒息感。
张升手扒着那马鞭,妄图给自己留口喘气的空间,凑近了才闻道,那乌黑的马鞭上全是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儿。
他犯恶心又喘不上气,脚下意识蹬地蹬了几步,就再也动弹不得。
临死之前,张升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惹了何方神圣。
街对面的小厮眼睁睁看着这么一幕,不受控制地尿了裤子。
那车夫收了马鞭,对着那小厮得意的笑了一下,没去管他,隻往那疾驰而过的马车处去了。
等他坐上了马车,正好驱着那朴素的马车拐弯的时候,小厮才吓得瘫倒在地上,眼看着那马车消失在路口,想起身却再也起不来,只能哆哆嗦嗦的往张升的方向爬过去。
那头宋伯元手紧拽住肖赋的飞鱼服,随着肖赋的战马上下颠簸起伏。脑子也像装满了浆糊似的,一团乱麻理不清楚。
直到过了宣德门,宋伯元一团疑虑地率先下马。
肖赋手攥着缰绳,朝她抱拳:“末将只能送国舅爷到这儿了。”
宋伯元灵光一闪,突然扑过去抓了肖赋还在脚蹬上的玄靴,“你是黛阳的人,对吧?”
肖赋看了她一眼,随后对她大笑一声,手紧拽了下缰绳,马跟着甩了屁股,一脚蹬在宋伯元身上。
宋伯元被马蹄子重重一踹,手捂在胸口处退了七八步才止住势头。
她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肖赋还是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儿,见她看自己,还扽着缰绳甩了个漂亮的马头,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宋伯元说道:“还未恭喜国舅爷大婚之喜,至于国舅爷刚才说的,我可听不懂。”
宋伯元确认肖赋是黛阳的人之后,突然对着肖赋破口大骂:“你们他妈的要干什么?到底要干什么?啊?”
肖赋坐在马上,围着崩溃的宋伯元转了几圈后,怜悯似的看着她:“你是知道的吧?宋鼎将军与宋尹章上将军,的死因。”又甩了个头,宋伯元听着那马在她身边踢踢踏踏,直到肖赋冷血的嗓音再次响起:“你就没想过凭你自己,帮你祖父与父亲报仇吗?”
“放你妈的屁,我用什么报仇?”宋伯元扬起脸,眼里都是对肖赋的怒火,“大梁朝建朝十五年,到了此刻还未摆脱当时因战争而萧条的民生,你们想干什么?再来一次民不聊生的战争吗?”
肖赋歪头,似是在理解宋伯元的意思。
“看个屁,冤有头债有主,你主子要真是个拎得清的,为何不直捣黄龙?”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她说完,肖赋没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