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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干什么吃的?竟能让那尸体堂而皇之的过了盘查上到大殿,怼到朕的眼前儿?”
肖赋按照景黛教过的,一板一眼的回:“回陛下的话,小将在宣德门拦了张大人足足一个多时辰,提前来点卯的大臣们都能为小将做主。”
宇文广挑眉,“那怎么还能令那尸体抬进来呢?”宇文广摔了手里的茶盏,走到肖赋跟前儿,两个巴掌一左一右的甩过去,“我看你以后也别作金吾卫的左将军了。”
肖赋咽了下口水,不卑不亢的继续道:“是太子殿下亲至,用口谕令小将放行。小将不敢不从,望陛下明察。”
宇文广叉着腿,看向肖赋已肿起的脸。
他又问:“你为何要加入镇国公府的龙舟?”
肖赋抬起脸,言语铿锵地回:“是小将的钓鱼之计,小将在金吾卫许久,查到一点儿宋家对陛下不利的消息,却未有实证。当时隻想着为陛下分忧,就未奏先行了。请陛下责罚。”
宇文广自己暗中怀疑宋家军存在怀疑了十多年,这么一朝被肖赋点明,立刻凑过去问:“你说什么?”
“小将说,请陛下责罚。”肖赋垂目道。
宇文广呼出一口浊气,“不是这个。”他亲手拉起了肖赋:“你说,你发现了宋家对朕不利的消息。”他提醒道。
“此事确有待商榷。小将原想着帮国舅爷赢了比赛,国舅爷就会对小将产生信任。待国舅爷对小将心防卸下之时,小将就劝他入金吾卫。”
“荒唐!”宇文广怒吼道,又倒竖了眉头问他:“为何要令她入金吾卫?”
“回陛下的话,小将发现个事甚是蹊跷,金吾卫总是在扩招,但人手却总是不增不减。小将暗中调查,发现有人向各个大军输送金吾卫的人手。这事不是小事,军中杂血过多,可是在动摇大梁之本。”
宇文广心一“咯噔”,“嗯,继续说。”
“小将顺藤摸瓜查到了金吾卫中郎将贾盘,又顺着贾盘查出他原属于已故淮南王宋尹章的私兵,小将对他动了刑,但贾盘本人确是个硬骨头,十指皆断,指甲被拔了胸骨被打断了也未招。所以小将打算围魏救赵,先把国舅爷弄进金吾卫,再把那些隐在暗处的宋家军一网打尽,这就是小将的计划。原想着初有成效之时,再上报陛下,只是陛下鹰眼圣断,是小将贪功了,望陛下狠狠责罚。”
宇文广刚听到这事,手和脚都是冰凉的。他两手相扣,互相动了动才冷下脸问肖赋:“贾盘呢?”
“回陛下的话,此时贾盘正被小将锁在金吾卫暗狱,已是不成人形。”
宇文广这一天接连被这两桩事搞得心神不宁,最后隻说:“先让贾盘继续锁在你那儿,朕即刻下旨,令宋伯元入你金吾卫。你的任务就是看着她,一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小将,遵旨。”
肖赋长舒口气,殿下连夜给他送来这么一大段台词,还令他行云流水的背下来,此事对他这大老粗实是艰难。此刻心里都是完成任务的痛快感,比杀敌还要爽上百倍,又要尽力端着,嘴角就绷的有些变形,宇文广忙着想他自己的事也没在意。
良久后,宇文广抬头想挥手令他下去,正好看到他脸上刚被自己打出的巴掌印儿。他有些自责,赶忙招了风必声:“去,带肖左将去张御医那儿看看脸。还有,去朕私库里带两对儿玉如意,再把那杆师父曾用过的金盏蟠龙纹银枪一并赏给肖左将。”
肖赋立刻捂了脸推辞:“小将不敢,那可是镇国公神勇将军生前用的枪。小将听说,镇国公的枪可是被胡族画在画册上用来吓唬孩童的神兵。”
“废话那么多,朕赏给你,就是你的了。”宇文广不悦道。
他能不知道师父的神勇吗?只是他自己为了皇位亲手杀了他,又如何像世人那样再继续歌颂镇国公的神勇。他巴不得宋家人死光光呢,只是宋鼎和宋尹章的贤名远扬,若是无缘无故杀了宋家唯一的嫡子,恐怕是外邦之人都会嘲笑他昏庸无度,嫉贤妒能。
待军中士兵的心都凉了,那大梁将成为空心儿靶子,沦为众矢之的。
他必须要抓住此次机会,像肖赋说的那样,将“宋家军”一网打尽。
肖赋刚走,太子就求见。
宇文广心烦得不行,这事虽短暂性的推给了李保,但最后还是要他拍板做决定。
他皱着眉头,对着刚回来的风必声摆手,“就说朕身体不适,谁都不见。”
风必声垂眉顺目的应下,倒退着快走了几步,直到到了门口。
他打开门出去又迅速回身关了。
太子紧着门缝瞅还是什么也没看到,不悦地看向风必声:“公公,这是所为何意?”
风必声向他欠身,“陛下忧思过度,有些精神不振,太子下次再来吧。”
太子不搭他这茬:“父皇即是身体有恙,本宫更该服侍榻前才对。”
风必声沉了脸,“陛下口谕,谁都不见。”
宇文昌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大声道:“父皇偏心,这事摆明了就是老三那小子做的,父皇为何不亲审?隻把这案子交给李保,不就是留了老三的脸给他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