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页
王姑刚应了声,宋伯元突然问她:“上边儿趴着几个人啊?都在哪儿趴着呢?”
王姑直接转了个身,走了。
宋伯元和小黑相视一笑。
小黑扔了手上的麻绳,贱兮兮地靠过去:“公子,你还真是捡到宝了,咱们大娘子也太美了吧,比五殿下,不,比公子你还漂亮。”
宋伯元不服,自己缕了头髮凹了个造型问小黑:“这回呢?”
小黑垂头,顾左右而言他道:“快回吧,被老祖宗发现咱们偷跑出来,会挨手板儿的。”
宋伯元跳起来打了他头一下,“呸,你懂什么是美。”
翌日,朝堂之上,宇文武盛提着他还未结痂的手,手握东宫之箭跪在大殿外鸣冤。
宇文昌路过他的时候,恨不得抽他两嘴巴。
“你能不能不含口喷人?父皇本就够偏向你的了,你还敢把这脏事栽赃到本宫的头上。”
宇文武盛不理他,隻高举着那带血的箭矢,笔直地跪着。
宇文广对前日之事有些忌惮,上朝之前特意令风必声找人去朝上走一圈儿。
“兆亲王此时正手握东宫之箭,在殿外跪立鸣冤。”
“东宫之箭?”宇文广蹙眉,“他怎么得到的?这事难道真是昌儿做的?”
风必声垂目,“老奴不知,只是兆王殿下确实伤了手。老奴已遣人出宫去查了,圣人且宽心再等等。”
宇文广在屋内走了几圈,手里常握着的玉石被他一掌拍烂,“不成,风必声,快!这事绝不能是太子做的,朕的太子必须是完美无虞的。”
他两眼发红,又有点发直。紧张得像刚决定扯旗造反的那晚。
那晚,宋尹章带着酒来找他。他还能记得那晚帐篷内的潮味儿,浑身湿哒哒的觉得难受。
他清晰的记得,宋尹章对他说:“我父亲决定反了,我自追随父亲。你呢?”
那刻,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他想,这是他的机会,是他逆天改命的机会。宋尹章有个好父亲,而自己,自己只是舔着脸拜师的无名小卒,幸得师父关爱也靠他一路精进,才做到如今副将的位置。
若那日,师父死了,文帝死了,镇戊根基尚浅不足为惧,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坐上那个位置?
想得多了,就有些头痛。
朝廷上也不是没有说他上位不正的谏官,他贬了,杀了,却难逃悠悠众口。
太子是他唯一的希望,太子既是长子又是嫡子,只要他保住他的太子,等太子即位,就无人再敢质疑正统,他,就是正统。
没过多久,风必声回来,对他小声说道:“老奴往外扔了几十隻东宫之箭,只要太子殿下咬死了不知,那就是太子詹事监管不利,将东宫陷入危险,实乃不忠不察之罪。”
宇文广终于喘匀了这口气。
距皇宫几百米之外的镇国公府,老太太正抓着宋佰叶的手不住地抖。
宋佰叶顺了顺老太太的背,宽慰她:“奶奶别紧张,嫂嫂又不是吃人的大猫儿。”
奶奶身边的丫头武鸣笑道:“要真是那大猫儿,老祖宗也就不怕了。越是那娇软的,老祖宗越不知如何是好。”
宋佰叶笑笑:“也是,去岁,我和哥哥上山打猎,奶奶也跟着去了,进了猎场没一会儿,回来就满面红光的使人抗回了个狮子。”
李清灼笑骂:“不就是一幼崽,这也值得说上一说了。叶丫头那小嘴儿啊,叭叭的,就没个尽头。”
宋佰叶又说:“奶奶莫慌,我见过嫂嫂了,人生得是国色天香,气质更是清冷决绝,实乃‘哥哥’倒贴了。”她意有所指道。
李清灼狠拍了下宋佰叶的背:“你这丫头,你阿娘自生了你们兄妹二人之后,身体就是每况愈下。元哥儿糟了这病也是可怜,你好好儿的就算是上天对咱们不薄了,往后休要再提。”
宋佰叶立刻接上:“就是有一点,奶奶您得提前知晓,嫂嫂她在娘家过得并不好,并且自幼年就伴有顽疾,身体不大好。”
李清灼刚缓和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起来,“诶呦,也不知道元哥儿那‘小子’能不能担了这可怜丫头的一辈子哟。”
宋伯元依老太太的意思穿得特别成熟稳重,一身青色圆领袍,头上还戴了镶有宝石帽顶的缠棕大帽。就连小黑都罕见的戴了金头银角耳干,头顶簪花小帽。
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见家长,奶奶却还是替她备了厚礼,身后十车皆是奶奶私库所出。
她下了马,规矩送了拜帖。
最后是景卓带人来接了礼,引她入内。
景老太太和景老头一左一右坐在高堂上一脸的审视,即使知道两位不是景黛真正的父母,这架势还是让宋伯元不免的有些紧张。
小黑倒是比她表现得好,拽了礼单子,语句铿锵地念着,像是誓要为国公府争一分面子。
两位也不说话,宋伯元只能暗自抠自己的衣襟子。
景卓亲自给她上了茶,又坐在她身边陪着:“我家二郎昨日病了,恐过了病气给国舅爷,所以今日未至。”
宋伯元衝他笑笑:“无碍无碍。我这次正好带了几味市面上难寻的药材,现在就送去厨房给二哥哥煨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