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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武盛不敢置信地看过去,“就你?笑话!”
宋伯元依然腰杆儿倍儿直地看他,“嗯,就我,不信王爷就试试。”
她转了转颈子,又说:“我大姐夫不愧是翰林学士,真是有眼光,早早就站了正统东宫。”
宇文武盛抬眉,那俊俏的脸上狰狞非常。
他压低了嗓音:“你真不怕本王打死你?”
宋伯元抬眉,像看仇人那样瞪着他,“动我试试?”又大声喊:“来啊,大家伙儿都看看,兆亲王刚出宫,就辱人新妇。这等皇室败类,大家还不跟着骂上几句嘛?”
有人慢慢围了大圈,虽不敢靠近,却是实打实的看清了他们几人的脸。
宇文武盛偏了头,举了手臂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你给我等着,宋伯元!”
宋伯元笑着两手相交,对宇文武盛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恭送兆亲王。”
景黛冷下脸拉宋伯元的袖子:“你作何要把你自己卷进来?我就算今天挨了这一掌,往后也有他还的。”
只是宋伯元转过来,看着比她还要生气上几分,她抓景黛的袖子走到一边,小声质问她:“你为何不躲?还当真要挨那巴掌不成?就你这破烂身子,挨他这一掌,一个月都起不来床,你知道不知道?”
景黛抬眉,委屈兮兮地伸出手摸了摸宋伯元被打肿的脸,“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不怕痛。而且在街上,人来人往的,我又不能真遣了人杀了他,皇子当街惨死,咱们两个加一块儿都不够砍头的。”
宋伯元长呼一口浊气,“以后有我在呢,不痛也要躲,管他什么皇亲国戚,大不了咱们就反了,正好扶新君。我祖上热血难凉,我宋家姐妹几人更是不差!”
景黛却只看着她笑,她仰头问她:“你心疼我?”
“呸,”宋伯元立刻后退一步,“我只是觉得他在打我的脸罢了,你休要往你自己脸上贴金。”
“不是,你,”景黛眸光潋滟地看向她:“你就是心疼我了,你怕我疼。”
“诶呀,大街上呢,说什么呢。”宋伯元刚上头的义气立刻蔫下来,她扯景黛的袖子,“走,我送你回去,以后再不要出门了,外面危险。”
“那你呢?”景黛难得乖巧的听她的话,跟着她的脚步缓缓挪着走。
“我?我有何惧?我明日就入宫去寻太子,再说了,还有小五呢,出不了乱子。”
忽地街上有人闹市纵马,宋伯元匆忙抓了景黛的手,一个侧身挡在她面前。
风刮着尘,一瞬而过,军旗插在信兵身后狂舞,马蹄声渐远。
景黛眨眨眼,是英国公的信使,看样子宇文武盛在汴京张牙舞爪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宋伯元抬起脸,第一次见景黛灰头土脸的样子,她故意没帮她整理,还笑着问她:“我脸上有灰嘛?”
景黛上手帮她扑了扑后脑杓,“没有了,我呢?”
宋伯元看她,瓷白的小脸儿,挺俏的鼻梁上沾了些许浮尘,像无辜掉落民间的仙子,正眨巴着眼寻求能吃的食物。
她忍笑摇头,“你干净着呢,走吧。”
——
景黛刚进家门,安乐立刻迎上来,“小姐,”待看清景黛的脸后立刻顿住,想了半天还是问出来:“小姐去哪儿了?怎么满脸灰啊?”
王姑听见,立刻从她身后绕出来看了她一眼,“嘿!姑爷怎么这样呢。”她忙从怀里拿了上好的帕子巾,浸了水就要往景黛脸上沾,景黛立刻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王姑且慢。”
她提了裙摆,冷着脸走到铜镜前,待看清自己的脸后,她深吸了口气。
王姑拿着那块儿浸了水的帕子跟进来,见她这表情,也跟着默了。
景黛接过王姑手里的帕子,一点一点擦拭掉了脸上的灰。她转头问道:“王姑,寻常女子若被捉弄,都是怎么罚人的?”
见她问得认真,王姑嗫嚅了半晌,最后抬眉说道:“寻常女子好像是,不罚人。若是被喜欢的郎君捉弄了,会含嗔带怒,但又不是真的厌烦,若是被不喜欢的郎君捉弄了,大概要骂上几句登徒子罢。”
“就这么算了?”景黛转过身,“我自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
王姑看看她,又垂下头道:“奴婢冒昧,占了年纪上的便宜,看得多了,自是明白这个年纪的小伙子们常捉弄女娘都是带着点子喜欢的意思,殿下对此莫上心,隻当是孩童劣迹便罢了。”
景黛笑了一声,又叫了门外的安乐。“安乐,你且进来。”
安乐放了手里的野草,古灵精怪的跳着进来,“小姐唤我?”
景黛放松了骨头,懒散地坐下后问她:“若你有喜欢的人,你该如何做?”
“喜欢?什么样的喜欢?”安乐眨了眨眼,“男欢女爱吗?那我可没有,我就想一直陪在小姐身边,有生之年看到我哥杀回部落,取了阿严流那贱骨头就更好了。”
安乐与宋伯元年纪相仿,她还未生青涩情意,想必宋伯元也该如此,景黛曲起手指,偏过头去安慰她:“安乐放心,只要我完成皇兄交给我的使命,定会帮你和你兄长夺回属于你们的一切的。就算那时候我不在了,也会给你们兄妹二人留下万全之策。只是现在,要劳烦你们与我在汴京多转圜这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