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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伯元听她这么说,硬是倔起来,“我不坐,我就要站着。”
两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室内,就这么互相对峙着。
良久后,景黛轻声问她:“外边是什么人?”
宋伯元轻“嗤”,“姐姐不是应该早就知道吗?金吾卫的,要捉弄我,连着三天我躲过去了,以后就不用怕了。”
初夏夜风,虽轻柔却还是裹着些凉意,吹得久了,脑仁发疼。
景黛侧身,将整个人的重心往窗口对面挪了挪。
“你想这三夜都躲在我这儿?”她问。
“姐姐若是不肯,我也不会强求。”宋伯元还是那副懒散的性子,傲慢恣意,看着有些玩世不恭。景黛突然开始怀念起前几日的宋伯元,那时候她可爱又魅惑,乖巧又听话。
她对这种问题小孩没别的办法,只能软下音哄道:“你先过来,在外头一天,不累吗?”
宋伯元怀疑地看向她,景黛正将椅背上搭着的绒毯往身上披。见到这一幕,宋伯元有些于心不忍,她垂着头用手大力地将门拍上了。“没见过这么虚的。”
景黛抬起头,笑着看她:“你是在说我吗?”
宋伯元点头:“不是你还能是谁?”她寻了个最近的圆凳坐了,又看向景黛:“姐姐隻管去睡,不用管我,我自己在这儿看看书也行。”
景黛起身,自己走去书柜边,转头问她:“你想看什么样的书?”
宋伯元:“画本子就行,哪年出的都没关系。”
景黛刚提起的手又默默垂下了,她转身,将身子靠在柜边,不太好意思地说:“我这里没有那种,书籍。”她不想侮辱宋伯元的爱好乐趣,就只能自己昧着良心称它们为书籍。
宋伯元终于笑了,像朵含苞待放的小白花儿。
她手拄在凳上,眼神灿灿地看她:“姐姐没看过?”
“没。”景黛摇头。
宋伯元忙问:“一本都没看过?张君瑞和崔莺莺总听说过吧?”
景黛还是摇头,“正经的典籍都来不及看,哪有空看那种,书。”
宋伯元双眼发亮,她离了那圆凳走到景黛身边,“那我给姐姐讲,保管你欲罢不能。”
景黛偏过头去打了个轻轻的喷嚏,她抬头,“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书生和小姐一见钟情的老套路嘛。”
“既是说老套路,怎么你那么喜欢?”景黛从身体内发冷,宋伯元像个小烤炉似的靠过来,她立刻循着那热量微微踱过去一点,怕她发现,赶忙抬了头看她。
“就衝破封建礼教,百般转折最后终于在一起的爱情故事总会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自己,想自己也能那么勇敢得到一个好结局就好了。”
宋伯元低下头,看向景黛。
前一夜才下了大雨,转瞬之间,老天爷又开始淅淅沥沥地哭泣。
伴着自然草木香的潮气从窗口而入,在屋子里打了个卷儿就再也不肯走了。
景黛冷到难以维持自己的站立,她拖了宋伯元刚坐的圆凳过来,坐在了书柜边。
宋伯元偏头问她:“你既如此怕冷,为何不关窗子?”
景黛仰起脸看她:“怕你觉得憋闷,我这屋子就呆不住人。”
她低了头整理下自己身上的衣带,又看向宋伯元:“你那故事,够讲三夜的吗?”
宋伯元见她那冷到发抖的模样立刻蹙眉,她抬起手搁到景黛额头处,良久后才垮了脸看向景黛:“我不会测,小叶会。”
景黛轻轻笑了,她自己抬了手,手背轻放在额头那儿缓了缓,才说:“是有点发热了。”
宋伯元立刻起身,她居高临下地问景黛:“姐姐是想自己走去卧房还是想我抱去?”
景黛仰起脸看她,隻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宋伯元着急,手立刻搭过去,欲抱起景黛那瘦的不像样的身子。
“故事不讲了吗?”
宋伯元已将她抱在怀里,听了她的话,立刻笑了,“那姐姐躺着,我坐在床边给姐姐讲。”
到门口的时候,景黛顺手拿了伞。
她将那伞费力地撑在宋伯元的头上,还问她:“这个高度可以吗?我有些没力气,你不要嫌我。”
宋伯元抬眼看了看,景黛那绷直了手臂,抿嘴的模样逗笑了她。
她笑着打趣她:“原来这世上也有姐姐为难的事。”
一脚踏入水里,伞沿正有规律地滴水。
景黛又抬了抬手,问她:“那这样呢?”
宋伯元用鼻尖儿蹭过去改了改景黛伞把的方向,景黛把伞都尽力搁到自己头上,导致她湿了半个肩膀。
她抱着景黛小跑着走到了西侧第二间屋子,用肩膀撞开房门后,又抱着她转个身将门关严。
“真的,景黛,你要是哪一天突然暴毙了,我一分都不会惊讶。”
“为什么?”景黛松了手里的伞把,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宋伯元的侧脸。
“又不会爱惜自己,又竖了百八十个想要你死的政敌,你不死谁死?”宋伯元将她轻轻放到榻上,又皱着眉连薄毯一起脱掉景黛身上的衣裳。
“快钻进去,冻死了吧?”她笑着低下头去脱了景黛足上的小靴,又提起手检查景黛的被子盖得严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