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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所有人撤走后,宋伯元跑到肖赋面前:“你没点我的名。”
“是吗?”肖赋装模作样地瞟了眼手里的点名册子,才撇了撇嘴,“我故意的。”
宋伯元:?
“为什么?”
“你有脸问我为什么?”肖赋收了手里的册子,手指朝下指了指:“我问你,贾盘呢?”
“不知道。”
肖赋白她一眼,用手里的册子把她推到一边,“滚蛋。”
宋伯元却不动,她死盯着肖赋:“你这话没意思,既然不想说,不如咱们两个打一架?”
肖赋抬眉,眼皮一掀,笑了。
他指指宋伯元又指指自己:“咱们两个?”
“嗯。”宋伯元挺了挺,学景黛那样端着。
“你不怕被我打死?”肖赋随手扔了那册子,两手相交转了转手腕看向她。
“不怕,怕的是你不用尽全力呢。”宋伯元说,她小跑着走到金吾卫空旷的校练场边,拿起鼓架子上的鼓槌,甩了个漂亮的花儿,又抿起唇“咚咚”地打了几声,“我要挑战肖左将!直到我打赢他为止,日日不停。”
金吾卫里的挑战不同于外面的,赤手空拳一对一,直到有人求饶,否则不死不休。
肖赋走到校武场的比武台上,手背在身后看宋伯元上上下下的乱窜。
金吾卫没什么要紧事的甲字门与乙字门竞相往这边涌来。
“你真不怕死?”
“怕。”
“……”
虽是可以随时喊停,但问题也在这儿,人不知道自己的极限,总以为再扛一扛,再扛一扛,就能翻盘。但大部分都是扛到自己整个人承受不住,最后死在比武台上。
肖赋有些怵,宋伯元是殿下名义上的夫君。说白了,他下手轻了,觉得自己对不起好哥们张焦,下手重了,又没办法在殿下那儿交代。
烈日艳阳,肖赋的汗渗透抹额,顺着侧脸往下滴。
他甩了甩手,看向宋伯元。
她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正站在比武台一侧做拉伸动作。
孙星像个闻到腥味儿的猫,甫一听说这事,立刻拉了祁卜跳去台上看热闹。
肖赋将手里的汗抹在自己的衣裳上,给孙星使了个眼色,孙星立刻兴奋地用自己手里的剑把敲了下身边绑着黑布的铜锣。
“呛”的一声。
肖赋没动,等着宋伯元送上门来。
宋伯元下盘稳,这事肖赋老早就知道。他紧盯着宋伯元的走位,右手腕不自觉地在转动。
宋伯元眼睛一眯,五指握成拳就往肖赋那儿衝。
“咚。”
她还保持着衝过去的姿势,肖赋拉了她的手腕,顺着她衝过来的方向一甩,宋伯元就一下子趴在台子上。
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她呲牙咧嘴地爬起来,立刻朝肖赋摆了摆手:“今日到此为止,明日我再来。”
肖赋蹙眉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她葫芦里打的什么算盘。
孙星偷笑着撞了撞祁卜的肩膀,“咱们这小公子,还是个不服输的。大梁能打赢肖左将的人,一个手都数不出来吧。”
祁卜瞪他一眼,立刻衝过去拍拍她的衣裳。
肖赋很快就消失在比武台,人群也跟着散尽。金吾卫的人都习惯了肖赋赢,只是如此悬殊的实力,令他们并没有什么想讨论的。
金吾卫屋顶上一排吻兽边蹲这个人,她缓缓站起身,还是没人察觉出她的气息。
她站在瓦片上,模仿方才肖赋对付宋伯元的招式。一招尽,她利落地收了手。
宋伯元抬起头看了看,顶上那人立刻蹬瓦走了。
她丧眉搭眼地将手臂搭在祁卜的背上,“谢了。”
祁卜抬起脸,对她幽幽道:“二十年,公子也许能达到肖左将此刻的水平。”
宋伯元摇摇头,“两年,”
“什么?”
她对祁卜挤出一丝笑意,“没什么。”
她走不动路,祁卜扶她直接坐在坚硬冰冷的比武台上。
孙星靠过来,蹲在她身边,和她闲聊:“公子别气馁,肖左将刚到金吾卫的时候,师兄们都不服,肖左将就摆了擂台,日日夜夜不休,整整打了七七四十九日,整个金吾卫才认可了肖左将。”
“肖赋?”宋伯元抬眉,她还以为景黛安插他入金吾卫很顺利呢。
“是,自打肖左将入了金吾卫后,贾盘前辈就开始偷偷往外边的军队里输送咱们的人。”祁卜说。
“怎么?他是觉得我有朝一日能用上军队的人?”宋伯元自嘲。
“不知道。”祁卜摇头,“不过好在,公子救出了贾盘前辈。”
宋伯元眯起眼,想到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点。
若整件事,都是景黛策划的呢?她要贾盘消失在宇文广眼皮底下,才让她那么顺利。不然贾盘在地底下被囚了那么久,为什么没人发现。
她抖了抖臂上的鸡皮疙瘩,稍微往祁卜那儿靠了靠。
“那你们说,宇文广若是知道贾盘前辈的事,他会怎么做?”
孙星快速眨了眨眼,“杀了吧。”他又偏头碰碰祁卜的肩膀,“你觉得呢?”
祁卜摇摇头,“若我是宇文广,我定会留贾盘作引,牵扯出所有宋家军。我猜贾盘前辈在地下活了这么久,该是没撬开嘴。其实我们要不是在金吾卫里碰上公子,我们也不会私下联系各位前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