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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威胁我?”郑氏眯眼,“谁不知道你们宋家触怒了龙颜,我们铮哥儿可是未来宰甫,沾上你们宋家也是倒霉。我这作阿娘的,可不敢…”
“啪”的一声,宋佰叶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直把平时端着架子二五八万的郑氏打得踉跄在地。
宋伯元见状,立刻挡在宋佰叶面前,推了推身后的郎中与王姑,“我大姐姐就拜托二位了。”
她就站在门口,甚至连回头看看病榻上的大姐姐都不敢。
那郑氏爬起身,操了身边的钉犁就要往小叶身上招呼,宋伯元眼疾手快地抬起腿,一脚把那钉犁踹开。
她尽力压抑着怒气,手掌分别抓郑氏的双肩,“夫人就祈福我大姐姐没事,不然我一定亲手杀了夫人再剁了翰林大人。”
围过来的小厮被禁军牢牢挡在院外。
郑氏回头看了眼禁军,大笑出声:“你宋家竟然调动禁军为私兵,是要造反吗?”
“我调禁军甘愿受罚,”宋伯元扬起右眉,“但如果我大姐姐出事,第一个就抄了你宰相府!”
马文载刚从皇宫出来,进了自家府门就看到晕倒在门边的儿子马铮。
他忙快走几步,直看到柴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才自觉大事不好。
马文载扒开人群,衝里头的郑氏喊道:“我儿怎么躺在府门?这又是怎么回事?”
宋伯元松了抓郑氏的手,像甩什么脏东西似的甩了甩手。
“宰相大人见谅,我若再不来,我大姐姐就被夫人弄得一尸两命了。”
“阿金?”他干瘦的身躯着急地挤进人群,“阿金怎么了?”
宋伯元回了回头,正听到大姐姐轻轻的呻吟声。又似是她不想别人听到,那声音突然变得闷闷的,像被隐进被子里。
她攥了攥拳头,没理马文载。
宋伯元前半辈子见到的宋佰金,永远都是兰姿蕙质,尔雅温文的,不管她惹出什么乱子来,大姐姐好似都有办法帮她,只要大姐姐在,宋伯元在外头就永远有底气。只是此刻的大姐姐正躺在气味难闻的柴房,刚刚流了她日夜期盼的孩子,宋伯元完全想象不出来此刻大姐姐的样子,她也不敢去看,怕自己一个衝动,惹出什么祸事出来。
她咬牙,谨记景黛的话,不要添乱子。
皇宫外,房顶上站了一高一矮两人。
一个高高瘦瘦的,手里的剑直指对方,与之对峙的矮小灵巧,身上的银饰甩得哗啦啦的响。
宋佰玉沉眉:“你真的是我那厉害弟媳的人?”
安乐扬了扬头,“你们宋家人就是衝动,真的烦人。我亲哥哥现在还生死未卜呢,我还得费力来拦你。”
宋佰玉收了剑,问她:“我二姐姐在宫里真的安全?”
安乐懊恼地叹了口气:“和你说八百遍了,怎么和宋伯元一样固执。再说一遍,不管发生何事,我们小姐都能摆平。”
宋佰玉根本就打不过这胡族小丫头,听她这样说只能半信半疑地转了身。
安乐在她背后朝她喊:“小姐还说,只要三娘子不轻举妄动,她一定能护住贵妃娘娘。”
宋佰玉转过身朝她摆摆手,“小丫头,下次选个好地方切磋。”
安乐不愤地撇嘴,“谁要和你打?你打人真的好痛。要不是小姐下了死命令,我才不受这份儿罪嘞。”
宋佰玉笑笑,一个闪身,人就消失在房顶。
安乐见她确实回了镇国公府,才放下心来。
这事可不能搞砸。
宰相府,宰相很迷茫。
一日未回,儿媳妇儿被自家娘子拴在了柴房,儿子流血晕倒,儿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他先是令人将马铮扶回房间里躺着,叫了郎中后才去询问郑氏,“你说那些都是听谁说的?”
郑氏顶着被小辈打肿的侧脸,期期艾艾地回:“大家都那么说,还说咱们家铮哥儿会被那宋家的拉后腿。”
马文载憋起嘴,转身,想了一瞬,立刻转回来赏了她另一边侧脸的嘴巴。
“你糊涂啊!那都是宇文武盛给你设的圈套!”
他也不管郑氏的反应,立刻提了袍往柴房去。
“元哥儿,这事确实是我马家对不住你们金姐儿。你要打要骂,我都是依的。只是,现在的状况,咱们都是太子殿下的人,没得让外人挑拨一家人的关系,你说对吧?”
宋伯元笑了笑,对他摇头道:“我不在乎什么太子皇位,我只在乎我大姐姐。”她顿了顿,突然抬了头紧盯马文载的眼:“我大姐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宰相大人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马文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元哥儿,”他叫了她一声,“一家人。”
宋伯元抱臂,转过身再不理他。
半个时辰,就像半年那么久。
宋佰叶从她身后拍拍她的背,刚哭过的眼配沙哑的嗓,“缓过来了,大姐姐说,想见见你。”
宋伯元看了她一眼,刚抬起脚,立刻软了一下,她原地蹦了蹦,等腿脚好用了之后,缓缓推开柴房的门。
屋子里很暗,有一股强烈的霉味儿还混着血液的腥气。四面黄色的土墙,墙边挂着蜘蛛网,黑色的地,没有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