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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严流抬手挥了挥空气,蹙着眉头对她摇头道:“我帐里不还有个假郡主呢嘛?我都说过几百次了,要你们不要轻敌不要轻敌,若宋伯元真是那无用的绣花枕头,也就没必要搞这么一出了。”
他站起身,想了想又转过去问那女子:“小妹当真喜欢上宋伯元了?”
“是啊。”女子坦荡道。
“那可坏事了,赶紧把她从桑榆镇接出来,重新派个可靠的过去。”
“这是为何?小妹在家里努力学了十几年的中原文字与文化习俗,好不容易有了帮助大哥的机会,她是一定不会放弃的。再说了,”她顿了顿,“那丫头喜欢上了中原美男子,更是不会轻易离开了。”
阿严流大手抓过那女子的肩膀,使了大力拉她,“不可,你现在就去桑榆镇把小妹接出来,宋伯元可不是那漂亮花瓶,她一定会死在宋伯元手里的。”
“又来了,又来了。”那女子朝武尔塔耸耸肩,“真不知道宋伯元怎么大哥了,不就是割过一次他的头髮吗?总是像提防猛禽般提防那漂亮小子,小妹可来信说了,那小子心思细腻,眼里只有胭脂水粉呢,哪有大哥说得那样骁勇善战?”
武尔塔也大笑几声,“青虎军的接连胜利不都是咱们特意让的吗?大哥怎么也当真了?你再这样疑神疑鬼,别架提那些老东西肯定又要取消咱们阿严部落了。”
阿严流看看这个又转头看看那个,一副说不通的表情叹道:“罢了罢了,只要你们不往外瞎说就行。我得回帐了,我那中原郡主可正脱了衣裳等我呢。”
武尔塔大笑,“大哥轻点儿手,可别给弄死了。”
阿严流转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的东西,就算是我不要了,也绝不会让别人糟践的。”
武尔塔的表情一僵,身边的女子立刻出来打圆场,“好好好,你且去吧,我与三哥这就去桑榆镇抓小妹去。”
阿严流点点头,武尔塔却冷哼一声,“我不去!凭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小妹明明不想回来。”
女子皱眉扯了扯他,“大哥比咱们懂得多,你别任性了。快,起来给大哥道个歉。”
阿严流却摆摆手,“道歉倒是不必了,若有朝一日小妹死在那漂亮小子手里,那就是你们纵容惹得祸,等往生后遇上长青天,你们隻管谢罪就是了。”
桑榆镇内,百花楼里还在推拒。
宋伯元终于用光了耐心,坐到她对面,双脚垫在小凳上,抱臂默默看灵云哭泣。
灵云哭得累了,抬起那细雨朦胧的眼,看到宋伯元那不耐烦的表情后更加委屈,她抬手揉揉眼,才软声细语对她道:“除非你今夜宿在我房里,不然,你休想得到我手里的消息。”
“什么?”宋伯元惊叹一声,眼前莫名浮现出了景黛的脸。她缩缩脖子,义正言辞,“我可是有家室的,我们宋家的家规是绝不纳妾,纳妾是要上祠堂的。”
“那就不纳。”灵云起身,期期艾艾地往宋伯元身上蹭,“没名没分地,我也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宋伯元长臂一挥,“不告诉就算了。”
她挣开灵云的手,像躲什么瘟神似的登登登地往楼下跑。
在外头碰上周令,立刻擦了擦头上吓出来的冷汗,“完了,我不干净了。”
周令拍拍她的肩膀,长叹口气,“要不,你瞎编一个对付过去算了。也不能因为你长得好看,就让你牺牲色相啊,这忒不地道,不像咱们大梁青虎军的军风。”
“行。”宋伯元抬头看向周令,“我就编一个这灵云是阿严流的反向细作,你觉得李叔会信吗?”
“这,”周令顿了顿,为难道:“你这,这,不好说。”
等回了军营,宋伯元还真就是这么向李炳生报告的,周令没敢向前纠正,等从主帐离开时才扒了宋伯元的肩膀怒道:“你不能为了以后再也不见灵云,扯这么大一个谎啊。那假郡主用命帮咱们青虎军换的情报,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给糟践了?”
宋伯元吊儿郎当地耸耸肩,“你要是有好办法,你就去灵云那儿问呗。”
周令狠推了她一把,“宋伯元!你知道我不可能去老李那儿告你的状,我也不是那样插兄弟刀的人。但是你这么一讲,那假郡主怎么办啊?就这么被咱们放弃了?”
宋伯元抖了下肩膀,继续桀骜不驯地对他道:“哟,我认识你这么久,竟不知道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你要是有能耐,就自己去灵云那儿把消息偷着劫出来,不然你就别在我面前咧咧,我听着不得劲。”
“好,好,你这么聊天儿是吧?行,”周令朝后退了两步,抖了下腰间的佩剑,“我这就去灵云那儿守着,我就不信我劫不来消息。”
宋伯元忙贱兮兮地朝他扬扬手,“那您可快着点儿,大军可正等着周营长您的消息呢。”
周令被她气走,宋伯元立刻一头扎进自己的营帐内,锁好门之后,摊开纸磨墨,垂了头认真给景黛传信。
她预感景黛的怀疑是对的,阿严流如此老谋深算,看破假宇文翡的伪装的同时立刻送了个被假宇文翡信任的自己人出来,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