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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个小屁孩儿,抗了杆枪,插着旗面就真以为自己是那少年英雄了?”
“可不是,看咱们最近屡战屡胜,竟还想着抢李军师的功劳,咱们没读过几本书的兄弟伙儿,也对这行为不齿。”
“就是,还当过几年国子生,与皇子同窗过,怎么这点道理还要咱们去教?”
李炳生率先压了压嗓子,又抬手往下比了比,七嘴八舌地人声减消,“宋伯元是圣人钦定的抗胡主将,年少有为又愿意交了虎符,踏踏实实地跟在我这老头子身边学习。咱们大梁青虎军每位将士嘴里的每粒米,那也都是主将给咱们千辛万苦算计回来的。如今,有人吃饱了,就忘了饿肚子的滋味儿了。”他抬眼,四下里扫了一大圈儿,接着道:“有不服管的了。是,咱们大梁青虎军里的将士,自然不能靠嘴皮子过活,这不,”他一抬手,抓了宋伯元的肩膀将她推到众人面前:“咱们主将慈悲,有不服的,这就提枪应战了。”
宋伯元提起一股气,手里使惯了的银枪甩了个漂亮的枪花。她就那么站在对她不满的众人面前,挺拔如松,气势似骄阳,素袍银枪,风吹得她额边的鬓发往一面跑,更衬得她面容清隽,如世间最难折断的树。
既站在景黛身边面对过永州百姓无尽的恶意,自然对这场面无惧无畏。
她提手用力将手里的银枪往地面上狠狠一敲,“选出你们最能打的两人,二对一,总归不是我得了便宜吧?”
众人互相看了看,立刻有人顶上前来,“不用选了,伙头营孙营长,还有先锋营营长周令,可派他们二人与宋将军一战,若宋将军赢了,我们兄弟们自然服气,若将军输了,那就要乖乖将大梁军的虎符还回我们大梁军人的手里。”
站在宋伯元身后的周令鼻尖哼了口气,作了十几年的军人自然不齿放水的做法,那对宋伯元来说也不够尊重。他抱臂晃晃悠悠地走上前,大手一挥:“别,别把我派出去代表你们,我可服气,服气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我吃人家弄回来的米,赚人家辛苦筹的军费,哪还好意思信誓旦旦地找人不痛快。”
宋伯元皱眉看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对众人道:“正好我还未与周营长切磋过,那就请那位伙头营的孙营长一并来吧。”
周令狠扒拉了她一下,“你说什么胡话呢?我能打你吗?再说了,你还真能对我下得去手啊?”
从众人中挤出一个又壮又高的人,他手里拎了把铁锅,只是这么站过来,就像座移动的小山朝宋伯元乌云压城般压过来。
他朝宋伯元拱拱手,宋伯元忙去扶他,那人却一把攥住了宋伯元的手,“我对宋将军倒也像周营长那样,服气,彻彻底底明明白白。只是,大家伙儿把我推上来,就证明大家伙儿都认为我最强,”他松开宋伯元的手,转过身去,“我不能辜负大家的信任,又不能辜负我自己的内心,所以,我决定不留后手的应战。”
在场的众人虽听不懂他的逻辑,但大概意思听得懂,虽然不乐意,但还是要迎战。
有人张罗着驱使人群散开,瞬间给他们三人留出一个不小的空地。
伙头营孙营长提了提手里的锅,又偏头看了眼正犹疑的周令,“周营长,只有咱们今日全力以赴过,宋将军以后在军营里才走得稳走得长久。”
周令还在举棋不定之时,宋伯元率先提了银枪,甩了几个小花直逼得周令不得不往后退着防守。
“周令,你打不死我。”宋伯元回枪挡了下孙营长狠狠劈下来的锅,笑着对周令喊道,看热闹的众人随着几人的游走而退避。
周令也衝宋伯元笑了笑,“行,哥就陪你玩儿一玩儿。”他抬了手,不知从哪个小兵腰间抽了把大刀,当头朝宋伯元砍下去,宋伯元银枪一横,将他挡回去后,还有精力用那枪头戳一下孙营长发黑的锅底。
宋伯元知道自己绝不是他们两个合力的对手,但她不能在人前犯怂,就算腿被人砍折,她也得扶着手里那杆枪在众人面前站起来。
她抱着必伤的心态,没头没脑地与两人周旋。
周令用别人的烂刀对付宋伯元本身就算一种放水,他为了尊重她,也使了全力去战。
场上唯一的变数是孙营长,那口锅杀不死人,但是在宋伯元与周令缠斗之时,直不朗当地敲那么一下,宋伯元也会半条命下地府。但孙营长没有那么做,他静待在场边,一旦周令被宋伯元逼退,他就往上衝一下,周令调整回来之时,他又快速地退到一边。
宋伯元的功夫是玄墟道长最得意的门生,宋佰玉亲传的,与军营里头过血的刀刃比,竟还渐渐占了上风。
她皱眉,不去管孙营长的锅,隻单手扯了周令的衣领子向他怒吼:“你瞧不起我?”
周令被说得云里雾里,他狠狠一推宋伯元的手肘,一个转身将自己摘出危险区域,“你说什么屁话呢?我周令大丈夫顶天立地,绝不做那亏心之事。”他甩了下刚刚被震麻的虎口,对衝上来的孙营长道:“我打不过她,孙营长且使使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