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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十二王的脸越来越紫,站在最前头的宋佰枝却依然无动于衷。她没有回头去求宇文流澈去换她的孩子,而只是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劝诱宇文善。
宇文善正是神情紧绷的时候,越听宋佰枝的话越心烦。但他手里的筹码只有宇文明空一个,要真的就这么掐死了,那他也活不长。所以他稍稍松开点手,等宇文明空喘了两口气后,他开始挑拨。
“母妃,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着让位给那贱丫头呢?就算朕不坐那位置,也希望朕的十二皇弟坐。您好好想想,如今这局面,到底谁才是对母妃有用的那一个。”
宋佰枝不住地点头,“是是是,善儿说的都是。你别紧张,咱们才是一边的。”说着话,她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宇文善那头挪。
宇文善发现以后,立刻重新掐紧宇文明空的脖子,“母妃这是作何?”
“咱们两个才是一边儿的,我站到你那头去,这不对吗?”宋佰枝止住脚步,站在离他只有五步远的位置继续道:“你不愿意的话,我就不动了。”
“令风劲出宫去寻礼部尚书李千,朕要当他的面传位给十二皇弟。他来之前,谁都不许靠近朕。”
在一边儿发了老半天呆的风劲在这种气氛下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直接打了个激灵,他快走两步挪到景黛身边,抬起头去看景黛的意思。
宇文善立刻不满地骂将起来:“狗奴才,你看她作何?朕都打听过了,她都要死的人了,你要真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换良主进忠。”见说了半天的话,风劲半个字都不听,立刻发起狠来,“还不快去?若半个时辰李千还未跪到朕眼巴前儿,那就别怪朕先掐死十二皇弟,再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景黛皱着眉头朝风劲一扬下巴,“快去。”
风劲这才猫着腰,一溜烟地离开。
宇文善气极反笑,双眼淬着毒意看向景黛,“你别以为你就这么赢了朕,只要朕没死在别人手上,朕就不算输。倒是你,朕刚登机那年出宫祭祖,曾在广元寺见过元广大师,朕以灭寺杀僧为由,逼他改了你的命。他说佛慈悲,做了坏事要用自己的命去抵。去岁他圆寂,算算日子,你也该死了。”
说着说着,他突然开始癫狂的大笑。
“景黛,你从没想过吧?算到最后,你却是死在朕的手上的。”
宇文流澈转过头来,担心地扶了一把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景黛。
“景小姐,你别听他的胡话。那些神啊鬼啊的,都是假的。”
“不信?”宇文善扬眉,“不信你问问她,是不是最近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人也越来越力不从心?”
因为景黛的身体确实在他眼皮子底下愈来愈差,导致宇文善对元广的话深信不疑。如今见景黛白了脸,更是开始洋洋得意起来。
景黛却言语平淡地问:“圣人是如何确定元广大师圆寂的呢?”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宇文善当场愣住。他千百次地想过也许元广当时是在糊弄他,但从未意识到这种可能。
他摇摇头,又双眼如钩地盯回去。
“你别骗我了,你那张嘴巧舌如簧谁人不知?他可是大梁最德高望重的高僧,他假死的理由是什么呢?难道只是单纯地骗骗我嘛?”
他连朕这个字都不说了,景黛见这招有用,手撑在自己的腰上尽力让自己站着与宇文善对话。
“圣人也说了,元广大师是得道高僧。若他真的平白去改人生死,那圣人嘴里的道又是从何而来?若他没得道,那他又如何改人性命?”
这么一大串问题砸下来,让宇文善有些晕头转向。
他思考得认真,也就忽略了眼前众人突来的惊讶。
半柱香的时间都没到,从宫门开始小黄门儿们一声声地喊着往宫内递李千的形程。
“李尚书过了三重门。”
“李尚书过了轩辕殿。”
“李尚书过了迭琼宫。”
那通传声震撼,像是要叫醒整个汴京。宇文善却后背一凉,总是觉得不对劲儿,心里惴惴的难安。
他下意识地回头,郑容融从本该空空如只有一个小柜的床帏里爬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欲从他手里抢过宇文明空,宇文明空看到她也死命地往郑容融怀里靠。
宇文善一紧张,手直接用了大力,一下子掐得宇文明空当场翻了白眼。
宋佰枝大喊了一声:“我儿!”
离宇文善更近的郑容融已一手触到了宇文明空的小靴子,那靴子上纹着金线云纹,锦缎的面儿,摸起来滑得要命。
宇文善看了眼手里晕死过去的宇文明空,更是一不做二不休,一手扔下宇文明空,另一隻手死死去掐郑容融的脖子,大力到连他自己脖颈上都起了青筋。
突然!一道大红身影,带着去了青虎旗的长枪从床帏内一跃而下,宇文善见状,瞬间扔下手里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宇文明空,手直勾勾往景黛抓去。他在濒死之际,做出了一个对他来说最佳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