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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一个将死的男人必会爆发一股四五个女娘合起伙来都挣不开的蛮力。
郑容融已经不省人事,但宇文明空最后却还是被她牢牢地护在怀里。
宋佰枝去接这二人,这同时景黛却落到宇文善的手里。
宇文流澈大喊一声:“我换,我换。”
宇文善却摇头,他猩红着眼,状态近乎癫狂。
“晚了!临死之前,拉景黛给朕垫背不是听起来更爽快?”他的表情扭曲,神色带着彻底发狂前最后的镇定,“宋伯元!这次朕也不想活了,你们再没有能与朕谈判的条件。此刻!你看好了,”
他歪着嘴,盯着宋伯元的眼睛大笑。手里是景黛本就站不住的躯体,他弓着腰托着景黛的脑袋,任她昂贵的裙身整个地铺在地面上。
宋伯元因床帏内的角度刁钻而未能一招得手,此刻见景黛被宇文善抓到手里,面色上看着却更加镇定。
她攥着长枪的手,一根一根地离开再合上,确保自己不会因紧张而手滑影响方向后,枪尾一戳地面,突然横起长枪,顺着宇文善的方向刺去。长枪带着必见血的态势脱手,于空中长驱直树。
宇文善费力地提起景黛帮自己去挡,只是枪还未到,有人比那长枪还快地出现在她面前。
宋伯元脸生得俊美无邪,战场上就吓得胡族人见到漂亮脸蛋儿就心生恐惧。如今回了汴京,第一个领略宋伯元玉面阎罗之态的竟是宇文善。
她抬手,快准狠地双指直戳宇文善的右目。眼球触感润弹,她又霎时转指为勾,另隻手揽住景黛柳弱的腰肢,一旋身,将景黛轻而易举地从他手里带走。
那同时,一个带着刺目之红的眼珠也跟着在空中甩出一道漂亮的血线。
宋伯元心底的邪恶之态尽显,她松开景黛腰间的手。
一闪身,人又贴上去,快准狠地拽了一把宇文善的头髮,手腕打圈手指缠绕,待得到一股拧好的发绳后,一下子缠在宇文善的脖颈根儿。
宇文善隻来得及呼痛,人就被勒得再也动弹不得。
身后之人却没消停,停了手上的发绳,随手扔到一侧,捡起掉在地上的长枪,眉头倒竖,那带走千百条生命的枪头直直地插入宇文善那仅剩的左眼。
战场上杀人讲究一击毙命,宋伯元却没眨眼。七窍流了血的尸体横在她眼前,她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那再也爬不起的尸体。
“够了!”
景黛在她身后叫了一声。
宋伯元因兴奋而产生短暂的双耳失聪,她没听见就不知道景黛劝过她。
于是她一枪一枪地往宇文善的脸上扎,直扎得人没了人样,面目全非。
场面血腥到刚入了殿门的李千当场呕在宇文流澈身边,宇文流澈偏偏头不忍再看。
最后是景黛爬着,爬到了宋伯元的脚边。
她抱着宋伯元的小腿,一下一下地拍她,直到宋伯元变得清醒。
传闻终归是变成了事实。
那位远道而来的大将军真的亲手杀死了皇帝。
若这消息被放出,各州郡必会纷纷揭竿而起,选择自立为王。
景黛回过头对风劲使了个眼色,正捂在自己嘴角的风劲忙朝她点点头。
宋伯元清醒过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扯了自己的衣裳,长长的大红布条温柔地罩在景黛的双眼前。
“我不是,我,姐姐原谅我吧。”
景黛却半跪着身躯,隻上半身瘫在宋伯元的怀里。
她疲惫地开口:“姐姐可比你狠多了。说完的晚上罚你,你可别想吓唬住我。”
听她这么一说后,宋伯元的心里好受了不少。她将景黛抱离开地面,放于床帏内。床边的小柜,门开着,里头黑黢黢的,像是通往一个不远的位置。宇文明空因为年纪小而率先转醒,被宋伯元抱到景黛身边躺着。这时候郑容融还惨白着脸,被二姐姐抱着。
围在宋佰玉身边的太医们听了动静早跑了个七七八八,唯独还剩初兰正兢兢业业地帮宋佰玉擦脸,另隻手死死地捂在她心口子处,不敢挪动半分。宋伯元打算把剩下那两个还算负责任的太医带进屋子内,初兰却一捏她的袖口,半点不肯让。
“你要亲眼看着你三姐姐死?宋伯元,你疯了?”
宋伯元叹口气,轻拍她的肩膀,“不是,安乐带着王郎中到了,我听到安乐的脚步了,马上就能进门。”
话音刚落,有人重重地踹开殿门。
是安乐,她带着那位宫外的王郎中现了身。
人一到场,才知道为何这帮太医共同举荐了她。
因为来人是一满头银发的阿婆,因是女娘,做不了太医,也做不了大药铺的郎中,只能自己开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小铺面,院子里却栽满了杏树。那都是被治愈康健的患者亲手栽得的,如今冬日,隻留树干都挤挤挨挨着,令新人找不到位置,只能栽到城外的小燕山。
她刚入了屋子,就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