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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伤到了筋骨,你就弹不了琴了。”姜毓忧心忡忡地看着风弦整齐割裂的伤口。
风弦想起莘澄递给她药瓶的模样。
她摇了摇头,用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袖口擦干手上的水渍,“好了又如何?到时候还不是被柳珹……”
阿絮听到柳珹的名字虽然有些陌生,但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敬畏之心,打断风弦,“妄言。”
风弦与姜毓看向她。
“我父君也时常会念母上的名字,但每念一次,都会被女侍或是宫仆掌嘴一十……我是想说,小心隔墙有耳。”阿絮解释道。
姜毓虽然有些忿忿不平但还是无声地认同了。
宫内多少是非争执,少不了那些走狗的手段。
风弦朝阿絮招了招手。
阿絮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她身边。
对于风弦,她已经放下了大半的戒心。
风弦小心地用手指掂着她的手腕翻转过来。
阿絮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臂上有一颗鲜红的胭脂痣。
风弦转而望着瓦蓝瓦蓝的天空,神思倦怠,闭上眼隻任思绪兀自纷飞。
她好像隐约记得,在临汀台上弹琴时望见柳霄的手间也有一点赤色。
——
“风弦?风弦!”
风弦从一片黑暗中找回意识,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靠在门槛上昏睡了过去。
她寻找声音的来源。
却看到满院站着身穿宫装的宫仆,宫仆压着一个女孩跪在地上,女孩挣扎得身上都是土屑和草枝。
宫装的颜色有紫有蓝。
明晃晃的烛光照得风弦眼睛疼。
再抬眸望去,就看到了依旧嚣张坐在轿辇上的柳珹。
这次比较特殊,柳霄站在了姜毓与柳珹之间。
姜毓一双眼里都是泪水,一张削瘦的小脸上都是泪痕和灰土。
风弦脑中昏沉,但还是暗骂自己真是糊涂,这样大的动静现在才被惊醒。
她缓缓地立起来,柳珹看着她的动作,紧紧地盯着她的手,但那双手被带着血色的宽大的衣袖掩得严严实实。
风弦开口,声音沙哑,“怎么?现在大梁都转为欺负孩童,恃强凌弱了吗?”
她试着向姜毓的方向走了两步。
压着姜毓的两个魁梧女侍硬拖着她向后两步,为了避开风弦。
姜毓的膝盖本就被磨得血肉模糊,碎石参杂在里面又被拖行了一段距离。
粗粝的地面逼得姜毓的□□和哭声根本压抑不住。
风弦不敢再往前走了。
“你看,你那么多弱点落在朕手里……朕可以不计前嫌。”柳珹觉得自己做出了巨大的让步,“牧景和已经被朕幽禁在景平轩内,朕知道这次都是他一人之错,与你无关。”
风弦并不想去看她,一直看着姜毓的方向,“那与姜毓又有什么关系?”
姜毓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
柳珹嗤笑一声。
怜谷接话,“这下贱坯子,一见面陛下还未说什么就扑上去咬了一口,陛下圣体,没把她当场打死还不谢陛下恩德!”
说着,那些女侍扣着她的肩膀又向下压了压。
姜毓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神色愈加痛苦。
风弦抿着唇,思考着要不要将自己关于阿絮的猜想说出来,“你们想怎样?”
柳珹看着风弦半隐在烛光中的脸,昏黄的烛光映照得她肌肤赛雪,让人更想……
柳珹敲了敲轿辇的木製扶手。
女侍放下。
风弦听到声响,将身子更侧了些。
姜毓看着柳珹向风弦的方向逼近,想要甩开女侍,却不能动弹分毫。
“朕在与你说话,看着朕!”
柳珹掐住风弦的下颌,将她的脸掰向自己的。
风弦隻觉眼前一片模糊,等到她看清柳珹的脸距离自己极近,胃中又开始翻腾起来。
风弦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她。
“你看到朕,就是这样的反应?”柳珹看着风弦伏在地上干呕的样子,心底烧起一股无名之火。
风弦不想回答,眼前都在晃动着临汀台的一幕幕。
“朕会让你继续教导霄儿,姜毓也会成为霄儿的伴读。”柳珹声音缓慢低沉,王霸之威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你只需日日来养心殿奏一曲给朕听即可。”
“不要,风弦不要答应她!”姜毓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
怜谷眼疾手快地将腰侧的帕子抽出来堵住她的嘴。
风弦望了一眼姜毓。
怜谷俯身在姜毓耳边, “再不守规矩,就拔了你的舌头!”
柳珹皱眉,姜毓的声音扰了兴致。
“陛下还记得冷宫里的那个孩子吗?”风弦选择赌一把。
柳珹挑了挑眉,笑道, “风弦,不要想着和朕谈条件。”
“她与柳霄是双生子吧?”风弦声音如寒冰般刺破了柳珹满怀胜券的炽热的心。
“满口胡言。”柳珹说话的速度快了许多,像是极力掩饰什么。
怜谷跟在她身边多年,见状吆喝女侍, “来人,掌她的嘴,不知好歹的东西还敢污蔑皇家!”
柳珹很快就镇定下来,抬手阻止女侍的动作,“风弦,你也敢在大梁的国土上说这些,朕岂能让你如愿?”
风弦赌对了。
她更近一步,“陛下可知镜月阁?镜月阁阁主与我有交易在身,若交易未达成,我不会这样轻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