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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弦停下动作。
阁主被迫停下动作,“行,我的利息收足了,保你不死便是!”
说罢,阁主拿出一粒药丸递到她嘴边。
风弦摇了摇头,“不够。”
“你还敢跟我叫板!没有这个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你!”阁主气极,但也心中有些庆幸风弦至少现在还没毒死。
风弦不为所动,“我还要你保姜毓不死。”
“你做梦!姜毓此番必死无疑!”阁主眼睛都快被她气红了,“一封信就想换两条人命,你的筹码可太异想天开了些。”
“那就让如安师姐的消息,随我和姜毓一同入土吧……”风弦用力捏住信件一角摩挲,火苗立刻开始吞噬薄薄的纸张。
阁主见状立刻上前用锦被盖住火苗,一把夺过信件。
“答应你便是!”阁主心疼地看着信。
还好只是被烧了一角,里面的字迹还是清晰可见的。
“阁主有备而来,我怎能让阁主空手而归。”风弦嘴角弯起,像极了一个得逞的孩子。
镜月阁阁主将药丸放在她手心,“算你本事大,若是被我捉住你动的手脚,我定会把你五马分尸。”
“恭送阁主。”风弦的语气带着些上扬的笑意。
风弦将药丸吃下,那好似漏风破洞的身子开始慢慢填补元气。
不多时,她就张口吐出一团带着蠕虫的黑血。
风弦擦掉嘴边的血迹,默默想道:一封信换两条人命,真是划算。
风弦看着床前点着的蜡烛,独自坐到天明。
残烛流了一夜的泪,烛滴落在灯台上,蜿蜒绮糜。
——
“风弦!”莘澄跨过门栏,一个箭步衝到她床边,还被太医放在床边准备给风弦擦身的水盆绊了一下。
风弦抬眼看她,“小心些走。”
莘澄又哭又笑地把她抱在怀里,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风弦愣住。
“这么大人了,还这样得人哄着!快放开……”风弦见床边还围着一大群太医,大梁的镇南大将军这样放荡不羁地抱住自己实在难堪。
但以听风为首的太医大气不敢出,全低着头。
“她们不敢乱说。”莘澄拉开一些距离,仔细看了看风弦的面色。
嗯,是好了许多,她喜欢她健康的模样,甚至较之之前更美了,就是瘦了些。
风弦推开她放在肩膀上的手,“好了,姜毓在……”
“又问别人!姜毓姜毓……她差点害死你。”莘澄不满地说。
“就算巫蛊之术是绥沧独有,但蛊毒不会是姜毓下的。”风弦偏过头去,削瘦的下颌让人看得心惊。
莘澄拉过她的手,按住她手腕边曾被姜毓按过的穴位,“你还有什么感觉吗?”
风弦摇头。
“就是昨日,姜毓用这样的方法查出你中的蛊,她一个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巫蛊之源,又编出来一个谎话而已,今日圣上就要亲自去审问她,到时候她也没法活着再见任何人了。”莘澄缓缓说着,话语中仿佛夹杂着冰渣般冷酷。
风弦轻咳几声,并没有像莘澄想的一般大受打击。
“我去见见她。”风弦握紧莘澄的手,想要借着她的力气站起身来。
没想到,莘澄挣脱开来。
风弦本就病体未愈,她想甩开也是轻而易举。
风弦抬头看了她一眼,自己硬是要扶着床榻起身。
“姜毓谋害太女……而且圣上昨日还将进贡的千年红参给你了……”莘澄还是忍不住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风弦叹了一口气,“嗯,我就只是想再去见见而已。”
莘澄拉住她的外衣不让她穿上,“为什么你就执着于她呢?”
“阿莘,她……很像我师妹,算我求你了好么……”风弦的声音低下去,莘澄见那雪白的外衣上滴落的几点水渍,放下了手。
阿莘……风弦多久没这么叫过她这个名字了……
从她金钗之礼告诉风弦自己是大梁镇南侯的女儿后,她再没叫过,那个雨夜后,风弦开始疏远她。
之前的亲密,就像是幻梦一般,被那夜的雨打得稀碎。
再次听到,便恍如隔梦一般。
莘澄恍了神,直到对上柳珹的眼。
柳珹坐在金织软椅上,撑头看着站在大牢前的风弦和莘澄。
今日的天气不错,是个难得的艳阳天,阳光洒在风弦身上,单薄的身影和没什么血色的脸还是弥漫着病弱的气息。
风弦迎着柳珹的目光走过去,缓缓在她面前跪下。
柳珹依旧冷着一张脸。
“圣上万安。”风弦出声,带着沙哑的病气。
“有病就好好躺着,到这晦气的地方做什么?”柳珹也没让她起身,转头看向牢狱里已经被打得没多少气息的姜毓,嘴角流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来。
风弦随着她的目光转向姜毓,她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鞭子抽打成了一缕缕垂下的布条,被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低垂着,不知生死。
“风弦,特来感谢圣上昨日之恩,保得我现下还有喘息之力。”风弦没有一上来就为姜毓求情,柳珹上下扫了她一眼。
“怜谷,赐座。”柳珹指了指风弦和莘澄。
“谢圣上。”风弦颤巍巍地起身坐下。
“你来寻朕,不单只是为了说这些吧?”柳珹脑中早就想好了如何驳回她要挽留姜毓的话,就等着她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