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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毓小大人似的语重心长道,“风弦,你长得好看,千万别被她人欺负了去。”
风弦不禁好笑,“你惯会取笑,我看看你的伤如何。”
她伸手向姜毓脚边圈住的的铁索,上面已经沾满了厚重的血痂,与脚腕的血肉快要融合在一起,红白褐紫一片。
风弦眼泪都控制不住,一个劲地往下落。
姜毓忙安慰道,“你怎么哭了?没事,一点都不疼的。”
风弦没说话,出去寻了木盆和水来,用手绢沾着水一点点将凝固的血痂融掉,再从衣襟上撕下干净的一块包住姜毓一双纤细残破的脚腕。
转眼已到午后,柳霄学琴的时间要到了。
“我明日一早便来,到时候给你带你最喜欢的桂花露桃酥。”风弦脱下外衣,披在姜毓瘦弱的肩膀上。
姜毓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要桂花露桃酥,我想听我父君唱过的歌,是绥沧那边特有的曲调,风弦,你能唱给我听听吗?”
风弦在苍梧山上学琴时,伯琴就教导过很多地方的曲调和歌谣,那种经过时光洗涤沉淀依旧闪耀的歌曲,会比新兴的曲调更加富有神韵。
她当然也会涉猎绥沧的曲调。
风弦点头,“我回去想想,明日给你唱,你多注意休息。”
姜毓安心地目送风弦走出大牢。
她发现,原来风弦的身影在阳光下也是如此单薄,仿佛一吹就倒。
姜毓摸出藏在稻草堆里带有凤尾印记的图纸,那是她在宫中变故之时,趁风弦和柳珹不在,冒死去承德宫偷来的南疆战事部署图纸,进而发现了被牧景和绑来的阿絮,才发生了后来的那些事。
等自己出了大牢,将图纸送到绥沧王的手上,大梁的盛世美梦就做不了多久了。
自己和风弦也不会再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到时候,就跟着风弦去瞧一瞧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看看风弦说过的苍梧山上的桃林,是不是真的一眼望不到头,一开花就芳菲无尽……
——
当时南疆的战事稍缓,柳珹部署了许多军队驻扎,莘澄从汴京只需轻舟快马,很快就到了南疆的边城,燕城。
只是莘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鹤南酒庄。
“镜月阁阁主翠影,请将军上座。”镜月阁阁主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莘澄早就听说大梁有个神秘的组织叫镜月阁,只要想诚心实现什么愿望,镜月阁阁主就会出现,与其谈判互利。
但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急于实现的愿望。
“本将军还有要事在身,阁主长话短说便好。”莘澄并不打算进酒庄的厢房。
“事关尧夏质子风弦,相信将军会愿听在下一言的。”翠影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
莘澄看了看她脸上遮得严严实实的青铜面具,侧身进了厢房。
“将军没有什么迫于实现的愿望。”翠影手边捏着一把精致的骨扇,流光溢彩价值不菲, “所以,我是来与将军交换信息,算是我有求于将军了……”
莘澄不明所以,看着手边的茶杯,并没有想要去端起来的想法。
“风弦天生长了一副好面容,难怪男人看了也嫉妒,别说男人了,就是咱们陛下看了也难保连声称讚。”翠影慢慢切入话题,但莘澄可没耐心等下去。
“陛下对风弦的态度已经好转了不少,上次宫中大变,还是风弦救下了太女,保得二位皇女安然。”莘澄了当地说着, “阁下想说什么,便直说。”
翠影并不着急, “还记得风弦刚到大梁的时候吗?她为什么跑了出来又回去?”
莘澄想起当日柳珹突然造访将军府把风弦急召回营的晚上,若不是风弦去而又返,估计在大牢里的就是自己了。
“为了……我?”莘澄当时没有多想,现如今细细推敲起来,确实是这样,风弦当时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多感人,你们相互都想着对方,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对方就被陛下处死……”翠影笑了两声。
“她出去是去找你了。”莘澄恍然大悟, “所以她去而复返是去找你了?为了让你保……保我平安?所以当初我去牧荷府里收取证据差点死掉也不是巧合,若不是那箭矢早就被磨钝了箭头……”
翠影端起茶盏缓缓吹开飘散的茶叶, “你反应不慢。”
莘澄“噌”地一下站起来, “她用什么交换的?”
“一段谎话和一个骗局。”翠影放下茶盏淡淡地说着。
莘澄难以置信。
“自然,她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所以我并不想再追究。”翠影笑了笑,那双眼中流露出带着森然的笑意。
“子母蛊是你所下。”莘澄肯定地说着,手已经按住了腰间的长剑,随时准备拔出。
“嘿,放松,这并不是我找你来的目的,就算她再如何都是为了你,开心点,你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她吗?”翠影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所想,她知道莘澄要是急起来,在这里拚个两败俱伤也是可能的。
“开心?为什么要开心,她用自己的命来保护我开心吗?这简直荒谬。”莘澄恶狠狠地瞪了翠影一眼。
翠影耸耸肩,身边落了一群暗卫,“我最后也给了她解药——如果你还想听,那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