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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上前无声挡住她的视线。
“哟,二掌柜的这样护着她,看来并非寻常人等,不如二掌柜的再给些乐子来让我们寻寻?”
“顾云,她们欺人太盛!”曲娆气愤地在掌柜模样的人耳畔说着。
“好好,你先去休息,怎么这么快就下床了?没事,我来解决。”顾云想要去扶她先下去。
曲娆不知为何羞红了脸,甩开她的手重新回到雅间。
顾云无奈又宠溺地笑笑。
“二掌柜,您想好了没啊?人都放走了,该怎么给我们赔偿啊!”女人等不及地挥手。
“诸位莫急,大家不是想赌乐吗?在下虽称不上大师,却善通音律。”顾云拿出身后的玉笛,“在下尚可一试,不过笛箫一类中空吹奏的乐器刚开始玩,不熟,乐趣可能大减了。”
胡倌见顾云放在身后的手摆动,默默退下。
女人这才又重新坐了回去,“二掌柜亲自献曲,难度增加游戏才好玩嘛。”
“扬州果然是才子墨客之乡,连赌都是赌这风雅之事。”风弦看了一会发现顾云确实算不上大师,吹出的曲子算不上好。
她没了再看下去的心思,还不如在外坊斗蛐蛐赌骰子呢。
“哎呀,不过瘾不过瘾,不如来效仿古来圣贤曲水流觞,换个惩罚,在二楼横梁架一木梁横跨大堂,让二掌柜拿琵琶奏乐,我们再来一人一段赌曲,若来人无法接下去,就罚她站在横梁上奏出来为止。”女人又站起身,“听闻二掌柜的琵琶可是扬州一绝……”
风弦一听,拉着莘澄的手又坐了下来。
顾云看向二楼雅间窗口戴着青铜面具的女子。
她微微点头,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风弦身上。
顾云了然,大掌柜既然有意,那就助她一臂之力。
“哈哈,既然大家兴致这样高,那今晚一定让大家尽兴而归!”顾云爽朗笑着,有女侍从一边及时地递上琵琶,二楼也搭好横梁。
“若是输了在横梁上下不来怎么办?”宾客似是不敢得罪两人,开始考虑后路。
“不是赌坊吗?要是下不来,那就去外坊撒一把钱再回来咯,大家千万别太小气,不然明日传出去风声可不好听。”女人叫唤道,“来人,拿把鸾筝来!”
其他人无法,也只能让身后的女侍带上乐器。
“好,那就琼珍坊作东家,那三轮后,赢了的人琼珍坊明日大礼奉上!”顾云接过琵琶席地而坐。
她身边散落着妖冶的血迹和闪着金光的碎金子,更是衬得她身姿卓约,如蛊惑的山妖。
宾客不敢高声谈论,又实在想知道琼珍坊大礼到底是何物,纷纷围着荷花水池坐下。
众人目光汇集到一道缺口上。
风弦和莘澄还未有一人坐上相应的位置。
“两位赌不起?”顾云看向二人,眼中皆是玩味。
风弦看了一眼挡住路口不让退出的女侍,拍拍莘澄的手背安慰,坦然坐下,“这有何难,只是怕二掌柜的礼没法送到。”
柳珹南巡的皇宫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莘澄防备地看着内坊的布局,想着如果风弦失利,能走哪一条路闯出去。
好像刚刚曲娆进的雅间似乎不错……
“那就让在下讨个巧,从东家开始吧!”顾云轮指,琵琶发出急促的激鸣。
“好戏开场了……”坐在雅间的镜月阁阁主拿起面前的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风弦接过女侍手中的木琴。
女侍拿着一盏精美的莲花河灯站在荷花池边等候。
顾云扶正琵琶,抬手就是激烈昂扬的快速轮拂,拂手间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她手法力点集中,出音富有弹性,铿锵洪亮,在场众人听之皆是一震。
果然,要从琼珍坊手上拿到大礼可不是简单的事。
风弦见在场无人敢接,抚琴示意荷花灯往这边放流。
女侍放下荷花灯,荷花灯顺着水流缓缓移到风弦面前。
莘澄伸手捞上来,沉甸甸的,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坠着。
“荷花灯中有五两黄金,若能接上,也算琼珍坊的一点心意。”顾云笑着解释。
风弦伸手取出黄金,“那就多谢二掌柜美意了——”
“这位姑娘没喝酒怎么说上大话了?”有人不满,“琴音多寄情山水之色,淡雅有余,激荡不足,你有何能耐?”
风弦不以为然,玉手轻挑琴弦,流露出低沉音色,翻飞的手指技法出众,“别急,我让这五两黄金都送到诸位手中。”
只听琴音如奔泻的长河瀑布,如天空炸响的惊雷,如亘古不变的浩瀚银河,自然万物带来的震撼不输琵琶的气势,甚至更胜一筹。
但风弦苍劲的猱弦手法一转,灵动圆润的吟动琴弦,如初秋新雨后,流萤漫天。
风弦收手,“二掌柜的琵琶果然名不虚传,破阵之声弹指间立显,只是琴音有限,在下献丑了。”
顾云眼中不再是嘲弄,她激动地站起身,“敢问阁下是何人?这琴音不是一般人能够弹出来的,连接下去的难度也变得异常简单。”
风弦让莘澄放下荷花灯,拿着小金锭把玩,“二掌柜您还是不要忘了琼珍坊的规矩,可是你来提醒我们不要泄露身份呐——”
顾云按耐住心情,想着当时风弦说动莘澄入内坊是因为看见了曲娆,到时候自己去问问那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