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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弦沉声,“曲娆?”
“是将军不让我说的……南疆将领的军务都落在了晏莺头上,将军郁郁不得出,陛下也派人看管住她,不让她出旅馆。”曲娆为莘澄打抱不平,“将军所想明明都是为了南疆,陛下也太不……”
顾云软着身子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及时打断,“曲娆,说什么有趣的?”
曲娆才知噤声,妄议天子可是重罪。
风弦笑了笑,“多谢曲统领相告,现下天色也不早了,带顾云小友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曲娆架着顾云向外走去。
顾云转头别有深意地看向风弦与刚刚坐下的位置,眼里的朦胧转成精明,无声道,“前辈莫要担心。”
风弦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放在桌上的酒壶,酒壶倾斜着立在桌上,下面压着什么东西。
她走上前去,发现酒壶底下搁着一半合符令牌。
令牌雕刻双龙腾于云间,一分为二,反面各阳刻阴雕“圣旨”二字,两牌可合二为一,为皇宫和都城夜间特殊的行证。
顾云还真是说到做到。
风弦收好令牌,但柳珹派了专人看守,今夜并不是个出宫的好时机。
她拿起还剩大半的酒壶坐在桌前,来大梁这么久了一口好酒还是顾云送来的,真是不容易。
当值的女侍没有风弦的命令只能驻守在殿外,风弦坐在窗前一杯接一杯,不知今夕何夕。
深夜。
“风弦?”
不知何处传来低语似的呼唤。
风弦打起精神,这声音听起来好生熟悉。
“风弦你怎么睡在这里?”还带着点怒气。
谁管那么宽!她爱睡哪就睡哪!
“风弦?我和你说话呢……你喝酒了?!”
风弦终于听明白了,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手中的酒杯和酒壶转眼就丢到了窗外。
“没有!哪有酒?谁的酒?谁喝酒了?我没有喝酒啊。”风弦没想到莘澄今晚还会来。
天边已有破晓之象,清早的凉风吹醒了风弦的头脑,她尴尬地朝莘澄笑着。
“你……”莘澄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还病着,怎么还在风口上睡觉喝酒!”
她趁守卫好不容易放松警惕溜出来,却看见风弦这样对自己身体放纵,难免生气。
“你怎么来了?咳咳……我咳,我是说你怎么来得这样早……”风弦想要压住喉底的咳嗽声,脸都被憋红了。
莘澄一脸阴沉地看向她。
风弦讪笑道,“我说我是被自己口水呛到了你信吗?”
莘澄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好吧。”风弦跳下窗台,乖巧地坐在床边,“听说你被圣上责罚了?”
莘澄一愣,随即否认道,“没、没有……”
“没关系,就算你再如何想在我面前挽回她的形象也无用。”风弦后知后觉地感觉酒劲上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就算她怀孕了,也无法抵消她所做的一切。”
莘澄上前,“她对你做了什么?!”
风弦开始头疼起来,宿醉的后劲很足,“啊?她……她总想要我屈服……她太强势了,你跟她硬碰硬会吃亏的。”
“唉,陛下已经撤了我在南疆的职务转交给晏莺,我这镇南大将军也是徒有虚名罢了。”莘澄见她难受,伸手帮她按摩太阳穴。
风弦头疼好转,扑进她怀中,“唔……小将军手法不错。南疆的事若不听你的决策,必会败。”
莘澄手一抖,“我也有种隐隐不好的预感,虚名不虚名倒是其次,若是让大军失了民心,那以后养兵练军可就难了。”
“都怪柳珹,急什么……我要是有你这样忠心又可靠的将军,定不会疏远她。”风弦说着就脱力向下滑,她太困了……
莘澄心里一慌,仔细确认后发现她只是睡着了。
真是虚长这么多年,到头来还像个孩子一样胡闹。
莘澄抱着她走向床榻。
风弦醒来已是下午午时,迷迷糊糊透过床帐看见桌前坐着一个人。
来者衣着繁复而奢靡,手上还把玩着什么。
“你……”风弦以为是莘澄,却想起莘澄不会穿这样的衣服,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醒了?”声音低沉,带着浅浅的笑意。
风弦皱眉,瞬间睡意全无,“圣上坐在这里做什么?”
柳珹看着手上那昨晚被风弦丢出去的酒壶和酒杯,“看来,昨日宴席混进来一个叛徒……”
风弦坐起身拉好衣领,“这酒是昨日宴席上的?那可是我凭本事取来的。”
该死,昨天喝得太多,忘记毁尸灭迹。
喝个酒被两个人抓,自己是多背……
“取来的?”柳珹上下扫视她一番,那巡视猎物般的眼神让风弦感到不适。
“对啊,听映月说御膳堂有宴席就去看了看,怎么……映月和你说了此事吗?”风弦反问。
柳珹当然不可能承认映月是自己的眼线,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既然你昨日去了宴席,朕问你,昨日那些人可有谈吐不凡之臣,可堪当大任?”
风弦昨日没去宴席,定说不出来其一,柳珹嘴边挑起冷笑。
“都是俗物。”风弦不屑地反击。
柳珹笑容一僵,风弦的回答相较于说那个为她寻酒而来的那人,更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