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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霄连忙站起身,带着一众奴仆跪在她面前,“恭贺母上喜得宁馨。”
柳珹点点头,“南疆战事一直未歇,朕又得子,愿此来福报,望能助军心。”
她看了看怜谷,怜谷领命。
是时候将这孩子的消息传出去了。
远远听着琴音戛然而止,伴随着两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咳嗽声与人不慎绊倒在门槛上的踉跄声响。
“听风,去瞧瞧风弦。”
“是。”
——
“听太医今日这么晚了还来请平安脉?”风弦说着,还是妥协地伸出手让听风把脉。
“是陛下特意吩咐的,怕殿下初到洪州,水土不服身子不适。”听风年纪大了,脑子一下子想不出好理由推脱,将方才本要回应柳霄的话搬了出来,“殿下的身子血瘀肝郁,气血不畅,肝气郁结,是否有常感身体疼痛,夜间多梦失眠之征?”
“老毛病,不必再开药了。”风弦收了手,她知道药有问题。
喝了听风的药,感觉气息确实通畅了些,但总不愿动弹,久而久之药气散不出去,全淤积在体内,阴雨天总让人难熬。
“殿下,是药三分毒,但不吃药怎能好呢?”听风拿出早就写好的药方,递给站在身边的映月,吩咐道,“殿下不喜吃药,多放些甘草,免得苦涩难以入口。”
风弦说着就感觉有些困倦,掩嘴打着哈欠走进内室。
听风看着风弦背影消失在层层帷帐中,掩住眼底闪过的凶光,“臣告退。”
——
柳珹怀孕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大梁。
她也放出大赦天下的消息,大梁百姓皆大欢喜,举国同庆。
凤君莘观南握着佛珠,一双眼淡漠地看着漫天的烟火,隔壁灯火通明的芙蓉杏花厅传来歌舞欢腾的欢笑和觥筹交错的庆贺声。
芙蓉杏花厅中的花香浓郁,远见厅堂之上处处都装点着春日特有的繁花,细看竟都是真的,尤以娇俏的芙蓉和清丽的杏花最为出众。
这宴席一摆,天下大赦,那孩子才在腹中三月,就这么大阵仗。
当初霄儿阿絮出生以后才大摆筵席,天下同贺。
相比之下,陛下真是看重这个孩子啊……
这腹中若是个男孩宠宠也就罢了,将来左右不过是和亲下嫁稳固朝纲的东西,若是个皇女……
莘观南转动佛珠的手越来越快,佛珠快速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风弦陪着柳絮走到芙蓉杏花厅门前,“多谢你特意来绛云阁邀我共赏雪景,走了一圈确实好了许多,这宴席我不愿去,你快回去吧。”
柳絮扬起一个笑,“听风说你的病就要多走走,气息顺畅了才能好得快,那恭维的话我也不愿说,宴席等到快结束我再进去,同皇姐说些庆贺的话也就糊弄过去了。”
风弦知道柳絮的心从来都非止于此,她拂了拂她肩上落下的雪,朝她温和地笑了笑。
美人温柔的笑,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莘观南隐在树丛后,看向并排站着的两人。
之前好像听说,钰卿游苏曾与风弦有曲舞之情,若是父卿不清不白,这孩子不论男女,名声都会毁于一旦吧……
洪州地处江南要塞,百姓富足康乐,物产多样而丰富。
柳珹依照风弦的话,前去查看了瓷窑和丝绸,都是上好的佳品,带着钰卿游苏一同,游苏一样讚不绝口。
看来若是能发展江南与西域之间的贸易,那以后就不必愁什么国库空虚了。
南疆的战事补给自然也就不用费心。
柳珹很快制定了新的政策,这样的生意交给百姓来做实在难以控制局面,让皇家牵头最好,最后利益的大头也占了大半。
现下信得过的最好也是皇家人,只是自己的孩子个个都还未长成,只有同为皇家人的柳言还闲着。
她上次和自己请命说骑马不慎跌落摔断了手,回到临安封地养伤,现下也不知如何了。
既然柳言闲着没事,就让她做些生意玩一玩,省得每天没事就跑到宫中捣乱。
柳珹打定主意,拟了圣旨让怜谷送出去。
此次南巡已过三月有余,事情都已办妥,加急赶回去还能在除夕前去庙堂祝祷一番,免得那些大臣又拿这个做口舌。
“明日启程,回京。”柳珹靠在软垫中,对曲娆道,“你快些着人安排,走水路,更快些。”
曲娆点头,“臣现在就安排。”
风弦又先一步从曲娆那里得到了消息,她从怀里拿出莘澄给的瓷瓶。
还好之前还剩了些,不然这么长一段路该怎么熬过去。
寒冬腊月,河道两岸的山峡银装素裹,风弦又贪景站在甲板上看着。
还好这处水流平缓,只要不看船下的河水,她还是能站着坚持一会。
若是有朝一日能走出皇宫,找一隐蔽山林的人间仙境住着,闲来弹琴种花,偶尔与三两好友下棋喝酒,人生也了无遗憾了。
柳珹带着仪仗走来,站定在风弦面前,挥手让怜谷等人退下。
“刚刚从宫里递来的消息,姜毓差点被人毒害,好在饭菜事先用银针试毒试出来了。”柳珹淡淡地开口。
风弦一下子就抓住关键信息,一是下毒,二是……柳珹已经察觉有其余人在暗中保护姜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