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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针试毒,那是皇家才有的待遇。
“圣上庇护姜毓,是她的福气。”风弦装傻。
“朕才不关心她的死活,本来南疆主将被姜姝斩于马下就该拿她去南疆祭大梁军旗,只不过是你牵挂,莘澄也没什么表态,朕才苟且留她一条性命,让她睁着眼看朕的猛将踏平绥沧。”
主将是晏莺,之前听莘澄说是圣君的侄女。
姜毓在宫中没碍到任何人,此番十有八九是圣君动的手,若是圣君杀了姜毓,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姜毓真是为绥沧受尽了无妄之灾。
风弦也无心再看雪景,正想个理由告退走人,却被柳珹打断。
“别急,朕拿到一个有趣的东西,你想不想看看?”她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信上的火漆已被破坏,里面的信纸露出一角。
绘着飘渺的白云和巍峨的高山。
是尧夏圣山苍梧。
是尧夏寄来的信。
“没想到新晋的尧夏太女竟是个没主意的,遇到什么事只知道来问亲爱的……”柳珹拿出信,打开看了看上面的称呼,“……亲爱的阿姊。”
风弦闭上眼,自己早就说了千八百回了,让风岚在外面不要叫得这样腻歪,总是不听。
“圣上,随意拆看他人信件是件无礼的事。”风弦反击,为风岚辩驳,“而且风岚年纪尚小,初登太女之位总有些手足无措。”
“你倒是宽容大度,叫人夺了太女之位也不气恼。”柳珹松手,信乘着江风在甲板上空打转。
风弦有些慌乱地去接,还好风不大,信稳稳地落在她手中。
“只怕要是朕不看,尧夏就要在朕眼皮子底下犯谋逆大罪!”柳珹声音不小,引得他人纷纷侧目。
莘观南带着亲手做好的补汤正要来找柳珹,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风弦打开信件一看,上面果然是风岚询问绥沧发来的密信一事。
尧夏王染了风寒卧床不起难以费心朝政,大梁与绥沧的战事按理说是干涉不到尧夏,所以放手让风岚主持大局。
风岚拿着密信慌神,尧夏王昏睡不起,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远在千里之外的风弦。
真是糊涂,这样的事直接回绝就好,写得再隐晦还不是会被他人察觉。
真当她阿姊是来大梁度假的吗?
自己是来当质子的!!!
风弦平复了一下跌宕起伏的心情,拿着信跪在柳珹面前,“圣上明察,尧夏绝无二心,风岚初次摄政难免力不从心,若是接到绥沧的密信,该是第一时间告诉圣上,就算她不说,我也会亲自找圣上说明白。”
“哦?跟朕说明白?”柳珹上前,用右手食指挑起风弦的下巴,“该不会又是嘴上一套心里想着一套吧?”
风弦刚想摇头,她的手指就顺着下颌滑向脆弱的脖颈,抵住了咽喉命门。
风弦有些错愕,伸手想要捂住衣下尚未完全消去的掐痕,但躲闪之余还是被柳珹看见一二。
莘观南倒是没注意这些,他看到了风弦无意露出的白皙手腕,两隻手腕上都没有之前瞧到的南红手串。
他忽然计从心来,掩嘴小声吩咐身边的侍从,“去找一块上好的南红底料来,要最好的牛血色。”
侍从不知他要作甚,领命退下去办,“是。”
莘观南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怜谷察觉正要上前恭迎,被他拦下示意不要出声。
“怎么搞的?”柳珹开口询问。
风弦捏着信纸一角的手忽地收紧,该怎么解释才最合理呢。
“是莘澄吗?”
柳珹没有多少耐心了,那青紫的痕迹,就算只露出来一点风弦都这样抗拒,而且位置那么可疑,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想。
风弦想着柳言曾提及自己在柳珹心中的地位很高,不知真假,或许可以一试,让两人心生芥蒂也好。
她解开鹤氅,用冻得发白的手翻开脖颈上的衣领,围成一圈的淡淡的掐痕很快将柳珹心中引起的无名之火熄灭。
“承蒙圣上关怀,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风弦整理好衣领,“大将军心思坦荡,并无这方面念想,是我与镜月阁阁主之间谈崩了,阁主想要取我性命罢了。”
柳珹喃喃道,“小十四?”
“阁主是王女殿下?我之前实在不知,看来是我对殿下未尽礼数,惹得她不高兴了……”风弦装作惊讶的样子,低头先认错。
莘观南:之前怎么没觉得风弦说话也这样……一股茶气。
柳珹瞥了她一眼,“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和那什么阁主走太近,好好待在朕身边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朕已让十四去洪州作生意,一时半会也回不了宫了。”
风弦见好就收,“圣上疼惜尧夏,我等皆记于心,我现下立马回信给风岚,圣上过目后便可加急发出,免得夜长梦多。”
柳珹见她服软,点头让她退下。
风弦回头碰见莘观南,行礼道,“凤君万安。”
莘观南扬起一个假笑,“少傅有礼了。”
柳珹这才发现莘观南在身后,上前拉住他的手,让风弦赶紧退下,“江面风大,你怎么来这了?”
“这话该是臣侍对陛下说的吧……江风风大,陛下还怀着身孕可更要小心莫要惹风寒。”他回握住她的手,“臣侍带来了您最爱的椰子乌鸡汤,冬日里最是养生滋补,方才见您与少傅谈得投机,便也没上前请安,您不会怪罪臣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