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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当时这种东西是和乐器石器玉器摆放在一块的,大概不是摆件就是乐理方面的东西。
可能……师父她也没见过吧。
岑姝皱眉反问:“你果然不会用?”
岳瑶激灵一下,立刻接话茬道:“会,会!当然了,要不……师父我给您现场演示一下?”
现场研究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岳瑶对自己的悟性还是很自信的,再奇门遁甲的东西也能被轻易破解。
岳瑶一根一根地往出取,艰难地把它们都抱在胳膊弯里:“师父稍等,我演示给您看。”
扶锦君大为震撼,匆忙去扶她:“不用了,别……”
由于岑姝的阻拦,岳瑶一下子没抱牢,臂弯里的东西骨碌碌滚了一地。
师徒俩只能无言地弯腰去捡。
瑶石的质感拿在手里的感觉很舒适,温吞,细腻又圆滑,指腹轻轻擦过表面纹理,甚至还能感受到上面精致的凹凸,精美却不粗粝。
可以想象出持刀人是如何一笔一划雕刻出来的。
刻刀深深浅浅满怀心意,纹理起起伏伏皆是情意。
扶锦君手心一烫,匆忙放下,她觉得自己疯魔了,她居然觉得手中物事像少女藕节一样的小臂。
岳瑶有点不开心,她把扶锦君刚刚放下的那根又拿起来塞在她手里:“师父,你拿着,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岑姝陷入两难,耳尖微红,她隻好闭上眼,姿势僵硬地端着手中的物事。
岳瑶看她终于接在手里了,简直喜极而泣:“师父,你拿好,我去捡,不牢您帮忙了。”
扶锦君:“……”
岳瑶每捡起一根就会转身先放着师父手里,心里的欢喜便也更多了一分。
她莫名觉得这一幕非常和谐,尤其是师父安静地站在那里端着自己的礼物时,宛若当年温温柔柔接纳自己的小师姐。
过了一会儿,岳瑶听到身后的扶锦君叹了一口气,声音微颤地问自己:“瑶瑶,你是因为晚白镯的事情置气吗?不要生师父的气好不好,是师父的不对,以后不会给你戴那种东西了。”
要岳瑶干什么都好,但千万不能让她听到师姐用这种伏低做小的语气说话。
她的师姐孤傲一世,怎么能这么低声下气地道歉呢!
于是岳瑶想也没想就回绝道:“不是的,我没有生气。”
扶锦君依旧闭着眼,她抬手,轻轻一握,岳瑶手腕上的晚白镯顷刻间化为齑粉落了一地。
“东西你拿走吧,这件事是为师对不起你。”
岳瑶瞬间难受极了,她不明白,于是一遍遍地问岑姝:“师父,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送你的东西?”
岑姝看到岳瑶眼中的晶莹,心里亦是十分苦涩晦暗:“这是你亲手做的吧,告诉为师……你做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与子相携游,思其同长幼。
岳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即兴做了个这种东西,她只知道自己当时第一次看到此物时,见其排序井然规格有趣,心里想着的便是陪伴自己长大的师姐。
她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路上见到的漂亮小玩意,珍奇的物事,闻到的清香,甚至是一个色彩鲜艳的小瓢虫……自己都想兴高采烈地说给师姐听。
“自然是想着您了!”岳瑶脱口而出,嘴角委屈地一撇,“那上面还刻着您的本命花呢,每一刀,我都是想着您的模样刻画的。”
面对少女的真情流露,饶是扶锦君心如盘石也松动了,她喉头一动,眼角微垂,神色怜悯地看着岳瑶:“果真?”
岳瑶满口保证:“当然是!所以师父一定要收下。”
这时,扶锦君突然轻笑了一下,眼神由怜悯转变成了岳瑶看不懂的神色。
“你想让为师怎么用?”
岳瑶不知所以无畏:
“我祈愿您能与它日夜相伴,见其如吾,就让它来代替我永远陪着您吧。”
扶锦君认真地端起她的脸,仔细打量过后,她收回手指淡淡道:“为师倒是更希望你能有代替它的一天。”
等等,她方才对小徒弟说了什么?!
岑姝觉得自己今天是真的不太镇静,自己怎么会来了那么一句?
什么叫“希望你能有代替它的一天”?
自己怎么能把天真活泼的小师妹和那种东西相提并论……简直不可饶恕。
喜怒不形于色的扶锦君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惊惶闭眼,企图让心绪平静下来。
扶锦君安静了许久,岳瑶才发现一直是自己在碎碎念,师父都没怎么回应自己。
她好奇地仰着下巴站在岑姝面前,问道:“师父,您为什么老是在我面前闭着眼睛呀?”
不是喜欢闭着眼睛,是不敢看你。
扶锦君心中了然,只有自己闭上眼,才能平下心中的波涛骇浪。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每对上少女清澈剔透的眼眸,自己的心跳就会不可抑製地疾跳起来。
……可能是因为对方是自己本命花所化吧,她隻好这样给自己开罪。
少女娇嗔的声音就在面前:“师父,您睁眼看着我呀~为什么不乐意看我呢?”
扶锦君心里想——怎么会不乐意。
她匆匆一睁眼,呼吸都随着心绪而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