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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如何?
岳瑶在心里重复问了一遍,知道自然是不能如何的,扶锦君天天在晚山殿对自己笑,自己得到的笑不比他们少?
可她就是不高兴。
无法骗过自己的那种,她承认,她就是嫉妒。
师姐第一次穿红衣,却不是穿给自己看的,那么多其他弟子提前看到了她绝美的模样,而自己只能在夜色下匆匆看几眼。
她很不乐意。
还有,不是说扶锦君不爱笑吗?对着其他人笑是怎么回事?
岳瑶平时和她相处,在只有两个人的晚山殿里,无论对方好脸色还是坏脸色,都乐得自在。
但是扶锦君居然见到其他弟子也是这种好脸色,这就有点不好了吧?
在以前,岳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体会过嫉妒的感受,她以为嫉妒是因为个人心胸狭隘才能滋生出来,没想到,嫉妒根本不需要牵扯这么多有的没的,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有的时候甚至有点莫名其妙,一下子就能将人点燃,无论她虚怀若谷还是没心没肺。
岳瑶猛地站住脚步:“你们先走,我有事得回去一趟。”
有弟子问她:“岳师姐有什么急事儿啊?”
哦,没什么急事。
岳瑶心想,她不过是回去一趟,想办法把扶锦君那身被人看过多次的红衣扒下来而已。
扒下来,重新穿。
第一次要穿给自己看。
岳瑶无比感激自己堕魔的决定,她现在的每一个想法都不必瞻前顾后了,因为实力允许,所以可以肆意妄为。
若要问扶锦君生气怎么办?
哈哈,能怎么办,岳瑶愿意包容对方的生气——大不了事后抹去她的记忆罢了。
这是她以前对自己惯用的手法。
自己作为扶锦君的徒弟,自然得学得有模有样。
哪怕在周蹇魂飞之地炫耀过, 但扶锦君心里还是很苦闷,是那种想哭却哭不出来,总憋着一股劲的愤懑。
她独自回到晚山殿, 拿出了私藏的酒。
以前岳瑶没来晚山殿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对月独酌, 借着清樽和晚风来自我消化忧愁。
久而久之,酒量也锻炼出来了。
她很少把自己喝醉。
但是今晚,她不是很想清醒,偶尔放肆地醉一场, 也没人会管她,她已经是扶锦君了, 恶人已死,她好像没什么嫉恨的人了。
扶锦君酌酒一杯,红着眼眶抬头望天。
正当她喝下不知道多少杯的时候, 手里的酒杯突然被人夺走了。
扶锦君手里一空,带着些酒气抬头看去。
岳瑶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紫色的弟子服在月色下显得有点偏深, 月光把她的影子斜斜地拉下来, 遮住了扶锦君的视线。
“师父,你怎么一个人喝酒。”岳瑶拿着她酒杯,随后垂眸旋了半圈杯口, 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徒儿陪您喝。”
扶锦君笑了。
红衣魅惑, 她的眼里好像匿了皎皎月光,说不出的勾人。
这和她平时完全不一样。
岳瑶看痴了,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口,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喝酒喝的不是恣意是愁绪, 借酒消愁也要和懂的人一起喝,不然都是徒劳。”扶锦君笑着摆摆手,“你不懂,我不用你陪。”
她果然不那么在乎自己了!
岳瑶一股血气上涌,胸腔里的怒气噎得她无处发泄。
岳瑶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那你想和谁喝?”
扶锦君小小地挣扎了一下,笑着没话说。
能和谁喝?和死去的周蹇吗?还是和那些总是躲着自己的其他人?
结论是没有人。
如果非要选一个人,那她会和师妹喝酒,哪怕一句话不说,要师妹陪着也好。
“师……师……师妹。”
岳瑶一愣,酒杯从手中跌落:“谁?”
“师妹。”扶锦君支颐看向远方,可能是因为红衣的衬托,她脸上似乎还带着一抹微醺的酡红,“我养大的小师妹。”
岳瑶呼吸陡然深重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凑上前,鼻尖抵着她面颊,亲昵又小声地问了句:“那你看我是谁?”
随着她的话音和心意,岳瑶的脸庞幻化成了前世的模样。
“师姐,我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师妹。”岳瑶语气轻柔地蛊惑着她,同时用指腹按压着她嫣红的唇肉,“那……师姐想对我说什么呢?”
想要套出师姐的什么真心话,往往很难办的,侵入识海这种方式太过冒险,而且容易处理不当让对方受伤。
万般方法都不如此刻来的真。
师姐独酌醉酒,想来不会在心里设防,自己只需要趁虚而入,就能问出很多平日里问不到的东西。
“师姐,想问我什么呢……”
岳瑶的语气越来越亲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过了界。
扶锦君醉眼迷蒙地问:“你怎么想我?”
岳瑶:“……”
咦,好像哪里不对?
怎么自己成了那个被问的人?
岳瑶抿紧唇,不太想先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