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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锦君托着下巴看她,语气渐渐严厉起来: “说话。”
岳瑶:!!?
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像个上课被老师突然提问到的学生。
岳瑶茫然地看向别处:“我不知道。”
醉酒的扶锦君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她不满地皱眉,又为自己续上了一杯酒。
岳瑶回过神来时,扶锦君已经举杯快要喝下去了。
岳瑶赶快拦过她酒杯:“别喝了,都醉成什么样了。”
扶锦君:“好呀。”
岳瑶松了口气,把酒杯放下。
就在她放下酒杯的瞬间,扶锦君突然朝她一笑,把食指伸到了酒杯里。
岳瑶:!!!
她突然有点后悔了。
本以为可以趁着师姐喝醉来问出些话的,没想到醉鬼格外爱闹腾,不仅没讨到好处,还把自己搞得左支右绌。
岳瑶握着她的手抬起来,把酒杯推远了些:“好了,不逗你了,徒儿扶您回去歇息。”
“你怎么想我?”扶锦君不乐意了,不依不饶地阻挠着她,似乎非要问出个结果,她甚至开口叫她,“好师妹。”
岳瑶一隻手扶着她胳膊,另一隻手拦着她的腰把她带起来,“我不知道。”
扶锦君闻言便不配合了,她挣扎开岳瑶的搀扶,自言自语道:“不可以不知道。”
和醉酒的人斗智斗勇,岳瑶的体力和耐心都在飞快消耗着。
但她被对方接二连三地问了同一个问题,心里不免也想了想——自己做师妹时是怎么想她的呢?
自己的好师姐?
岳瑶问了问自己,突然发现师姐在自己心里虽然很重要,但自己对她很少有别的什么看法,就像太亲近的人总是受忽略一样。
师姐和那时的自己朝夕相处很久,她的美,她的温柔,她的蜕变都被模糊了边界。
岳瑶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变了性子的,以至于重生后第一次面对她时,误以为她很凶很坏。
岳瑶茫然了。
就在她还在继续思考时,一抹酒气突然逼近——扶锦君用那隻沾了佳酿的手指压住了她的唇。
“不想说就别说了。”扶锦君落寞地垂眸,“师姐都明白。”
岳瑶:???
不是,明白什么?师姐你又胡思乱想到了什么?
“没有,师姐你听我解释。”
岳瑶拉过她,目光正要直视对方,她唇畔那隻手指便趁虚而入,竟然压住了她舌尖!?
岳瑶呜呜咽咽地后退,又被扶锦君追上。
扶锦君顺手提起酒壶,一道佳酿弧度优雅地入了岳瑶口中。
岳瑶:!!!
她被呛了一下,然后被迫饮下了许多苦酒。
“不用解释。”扶锦君甩开酒壶,转身离开,“我都知道。”
岳瑶发现自己这一世的酒量太差了,仅仅喝了几口,她便在原地晕头转向的站都站不稳。
“师姐,咳咳……师父……”岳瑶乱七八糟瞎叫了一通,赶忙追了进去。
扶锦君一路走一路流泪,同时抬手一支一隻地拔下发饰,她今天精心装扮了一番,簪、钗、钿,该有的都有了。
如今卸下,她也不怜惜,很洒脱地都取了下来。
扶锦君回到寝殿,一把把她们都丢到了梳妆台上。
岳瑶一进门,便听了一耳朵稀里哗啦的金石鸣响声。
岳瑶:“……”
醉酒的师姐太难伺候了。
“师父!我来为您脱衣。”岳瑶怕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脚步虚浮地追过去,“徒儿来就好,来……张开胳膊。”
岳瑶像哄小孩一样哄她,同时亲手去剥那身红衣。
这件红衣,岳瑶从来不曾见过,它的规製和平日的衣服不太一样,领口没那么多的装饰,却能利用弧度很好地衬托她修长美丽的颈。
岳瑶盯着她后颈,小心地为她脱下外衣,同时注意到了师姐后颈处的小红痣。
那颗小痣长在骨突旁边,扶锦君清瘦,一低头边能看到凸起的骨突,那颗鲜红的小痣便也变得格外吸睛。
岳瑶喉头一动。
她以前很少仔细观察师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在有了情根那天后吧,她会不自觉地观察到以前忽视掉的细节——比如师姐纤长漂亮的手指,盈盈一握的柳腰,甚至是后脖的小红痣。
岳瑶酒气上头,有点眼花了。
那颗存在感格外强的小痣像是会分身术一样在她面前晃啊晃,一会儿变成迭影,一会儿淡化,一会儿加深……
岳瑶身形一晃,下意识扶住了扶锦君的肩头。
扶锦君抬手压住她的手,然后半侧回头:“徒儿这是怎么了?”
“没事。”岳瑶嘴硬地站直了,继续为她更衣,“师父今天的红衣裳真好看。”
扶锦君语气轻柔:“谢谢你。”
岳瑶:“什么?”
这两个字,自己怎么有点听不懂?面对自己的夸讚,师姐居然和自己说谢谢?
“谢谢”二字,对待外人是礼貌,对待熟人便是刻意的疏离。
岳瑶不是不懂事的小孩,自然知道这个道理。